爱上了她,我早就倾慕于她······」那原本是非玩家角色的男子划开了泥沼般的沉默。
「闭嘴!」勃然大怒的他呵斥道。瞥见她的掌心轻轻覆上男子的大手,他浑身战栗起来,仿若被聚集了无数轮回的嗔怒和嫉恨所附体,他迅速俯身,将她整个人抱起来,驮在了肩上,怒发冲冠地往外走。
几步之后,在玄关处,她的一句轻哑却令他停下了脚步。
「我已经不爱你了。」
那柔媚的嗓音淡漠地可怕。像是幻听一样,他无法相信她的言语。哑然了少顷,他将她放下,目怔口呆地与女友对视。
「怎么?听不懂母语吗?我,不爱你了。」
她的双颊浮泛出令他发怵的漠然和冰冷,那是她决绝要拋弃他的模样。这熟悉的景象,竟然在再一次地,上演。这一刻的他只能感觉到痛,愕然的痛,纵然是有先例,他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我不信!」他怒吼道,紧握的拳头恶狠狠地击向她身边的白墻。
打了个寒颤的女友垂眸,拧眉中是不想被察觉的泪珠盈睫,「我与你,到此为止吧,没有必要继续浪费彼此的生命。」
「这段关系,于你,难道就只是消磨时间?」他那模糊起来的视线里,她娇柔的身躯倚靠在墻面上,柔美的下顎上扬,那姽婳的脸上是被泪痕占据的苦笑。
「该还的,我都还了,我倦了,想要自由。」
他的嘴唇哆嗦着囁嚅,「他?!他是你想要的?!」
她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这些质问,只是垂首,默默地点头,就好像再也无法与他四目相望。他伸手,钳住了她的下頜角,抬起头来的她面露寻衅的意味,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神情。
他愴然泪下,「他,真的,是你想要的?」
在这最后的确认中,他感觉自己就犹如脱离了大队伍的小动物,挣扎着存活下来。内心已是绝望至极,试图在她的眼中寻觅爱的痕跡和残存的暖意。可她却看向了别处,好似,好似她根本就,等不及这些时刻的结束。
如同不再被暖阳浅吻的金沙,点点滴滴的欢笑和繾綣从他的指缝中漏出,在滞顿的迷雾中逸散开来,随风而去,再也无法召回。
而如今,沦落为僵尸的他用尽全力去遗忘她,可每日的万千瞬息里仍旧是悼念和眷恋:悼念这场戛然而止的爱情,眷恋那不再为他回首的倩影。
初始是不分昼夜的酗酒,直到肝功能一度衰竭,被一路送回来的眾人监视和看护,再偷偷溜出去,折返到与她初遇的地点去自刎。可是即将完结的那一剎,却被她之前在他手机上设置过的周年纪念提醒而救下。
「······第一次用···希望到时候你会收到···我的大宝贝···迟早是要再在一起的···所以提前录製了这段话给你···周年快乐······我好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死你······你···天下无敌···无法被任何人取代······我想与你一生一世···相伴相随······」
自尽失败的他在骤然间坠落下来,瘫倒在寒风中的水泥地上,映入眼帘的是迷朦的上玄月,而耳畔则是她那动人的蜜语。正如她,命运在残忍地戏弄他。偏偏就是要自戕的这一瞬,鬼使神差地,她拯救了他。可,既然无法再爱他,为何还要赦免他?!
再回到纽约的他匆匆写下了十首诗词,唯有酒精陪伴的日子里,在多半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他完成了最新专辑。白金版里的隐藏曲目《关于你》正在风靡全球,创下热搜记录。拋出这张惊世之作后,他便租下这座宫殿,只为在世人的寻欢作乐中麻痹自己。可每晚的就寝时分,他还是会拿出那段,唯一的,她的音频,听着她的娇笑声入睡。
想到这里,他抬眸,感受着置身于放荡人潮中的虚无和孤寂。就在这时,音乐卡顿起来,两个男子的对白倏地清晰起来。
「······是啊,罪人家属的脸皮怎么能如此之厚,出来混?!」
「幸好她销声匿跡了,不然真的是天理难容啊!」
「当时还不承认···果然是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原本还在静默的屋主像是打了兴奋剂那般,突然就起身,几个箭步上去,将这两个男子毒打至地。因为致幻剂和毒粉的影响,多数人都没有察觉到主人那狂肆和血腥的暴力。直到一位还算清醒的女子开始嘶叫,但她即刻便被屋主那骇人的眼神所震慑住,不再出声的她乖乖地退到了一旁去。
眼中折射出乖戾和阴狠的主人侧身,关掉了音响。犹如一座巨型灯塔,随着月影的浮动,他頎长的轮廓在地板上延展。
「滚!都给我滚出去!」他大声咆哮道,手上还沾着鲜血。
次日,一觉醒来的他苦笑,昨晚为什么就没有在睡梦中断气?
正欲离去时,他掏出了手机,几百多通未接来电。也许,又到周期回电的时候了。就在这时,厨房墻上这边的座机也响了起来。他深吁了一口气,接通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