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哥闻言也是一愣,摇头叹道:‘前辈若要见召,在下自然遵从,倒不必多此一举。’说着去将小杨拉起,替他拍了拍尘土。那公冶老儿在一边说道:‘尊驾方才这一刀,劲道可怖,当不是无名之辈,老夫公冶乾,愿求姓名。’”
“武二哥笑道:‘谁说武功好些便一定有名?在下张大胆,前辈可曾听说。’公冶乾呆了呆,摇头道:‘倒是不曾听说……不过既然身怀绝技,若要成名,也不过朝夕之间。’”
“武二哥忽然长叹口气,神色落寞,摇头道:‘谈何容易!在下这些年一心学武,家财耗尽,如今欲重整家业,奔波数年依旧不着门路,呵呵,除非是上山落草,但劫来的钱财,花着也不安心。’”
“公冶老儿听了此话,点头道:‘方才那干人围攻老夫,你肯出声相援,也算承你人情,若真个欲求富贵,老夫倒可指你一条道路。朱勔朱节度,一向求贤若渴,以你武艺,若肯入供奉局效力,必然前途无量。’”
邓元觉失笑道:“哈哈,这个老儿,招了活典韦进家门,可不是嫌朱勔命长么?”
王寅等人却皱眉摇头,他们虽然隐约猜出了武松示好的目的,却觉得公冶乾这般直接招揽,不免太过顺利。
戴宗笑道:“我二哥听了此话,却是摇了摇头:‘朱勔这厮强征暴敛,替他效力,同落草何异?’”
“公冶老儿脸色顿时有些古怪,随即长叹一声,点头道:‘是啊,我看你武艺,若肯不择手段,也不至于为富贵二字为难……这样吧,朱节度与童贯交情甚厚,童大帅如今征伐明教,正是用人之时,我替你求一封朱节度的荐书,你拿去投军,童贯必然重用,你道如何?’”
“武二哥露出踌躇神色,想了一会,点头道:‘我本有投军之意,只是军中盘根错节,我却不肯始终做个小兵,若得这封荐书,足感前辈厚情。’那公冶乾便领了武二哥而去,小弟同云宗武缀在后面,远远看他们进了一片极堂皇的府邸,打听方知,乃是朱勔那厮在金陵府邸。”
“武二哥两个入了朱府,次日才出,两个说说笑笑去酒楼吃饭,小弟寻个便,在他身边寻了个座头,他抬头看见小弟两人,十分吃惊,吃罢出了酒楼,只顾往僻静处走,小弟跟在后面,走到一处无人所在,武二哥方回头相见,问我来意,便拿出大哥书信给他看。”
“武二哥看罢,对小弟细细说道:此前打扬州时,他不愿多造杀戮,劝降了一股义军,那些军士说及被朱勔迫害之惨,武二哥当即许诺,必杀了朱勔替他们报仇,此后便将此事放在心头,一路南下,都在着意打听朱勔势力如何,亦得知他麾下六大王甚是厉害,因此早存智取之心,打完宣州后一时无事,便带了杨再兴来金陵,准备诛杀朱勔。”
王寅等人听到这里,无不动容——曹操图谋朱勔,是为大局,而武松亲身赴险,却只为践行对南军一干小卒所许诺言,这番肝胆,这身豪情,凡有热血者,谁不叹服。
便听戴宗继续道:“此前公冶乾招揽,武二哥如何不肯依从?正是故意为之,不然贸然去投,对方若不把他来龙去脉查个底调,如何敢信?他这般明说不肯为虎作伥,正是要教对方不加防备!”
“那公冶乾果然中计,把武二哥带入府中,本是要引荐给朱勔,替他求一封荐书,在公冶乾看来,朱勔虽挂着军职,手上毕竟没有真正战将,若趁童贯南征之际,安插一两个人在军中,岂不也正合他意?武二哥此刻虽‘看不上’朱勔,将来入了官场,自然晓得没有靠山的艰难,不怕他不慢慢依从。”
曹操晓得戴宗此刻分析,多半是从武松处听来,不由大为欣慰,心道我这二弟如今有勇有谋,只恨刘大耳无福,看不见这一幕。
呵呵,大耳朵常以假子拒敌,却被我黄须儿杀得屁滚尿流,彼二弟虽然智勇双全,却是过于孤傲,不能变通。
再看我这二弟,为达目的,不惜扮作醉心利禄功名之人,恰如神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这等奢遮二弟,岂不又盖过刘大耳去?
一时间,嘴里头笑的是呦呵呦呵呦,心里头美的是啷个里个啷,美滋滋喝了杯酒,继续听戴宗叙述。
“不料那朱勔,被人刺杀的多了,行踪诡秘,十分小心,武二哥虽有公冶乾举荐,却未能见得其面,夜里倒是被战王风波恶找上门挑战,两个拳头对拳头大斗一场,斗到第二十七招,武二哥使出‘玉环脚’招数,一脚踢得风波恶昏迷不醒。”
“公冶乾那老儿却还厚道,武二哥打了他把兄弟,他也不记恨,只是同武二哥说,朱勔得了情报,两日之后,有人要趁他去法宝寺上香,在途中刺杀,公冶乾让武二哥准备好,届时趁机施展武艺,入了朱勔之眼,他便好趁机力荐,求朱勔安插他去童贯军中。”
“武二哥装腔作势,先时不肯,后来却被公冶乾以‘男儿欲图大事,岂能计较小节?你他日拜了大将,为国家份上出力,世人都能得益,现在就算枉杀几个好人,能算什么’这等言论说服。”
曹操听到此处,“咦”了一声,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