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筹,皆不曾短得,又值年轻,虽然平日里谈吐谦和,但内心哪有不傲气的?若不是孤傲过人,又岂会得个“鹤冲天”的诨号,也不会好好弃了官儿不做,跑来投奔曹操。
在他自家心中,早将自己视为曹操谋主,虽然后来见了吴用、李助、萧嘉穗等人风采,却也不认为自己有半点不如人处,然而这次一时疏忽,弄出个大大的漏子来,心中羞愤,常人实难想见。
幸好曹操之智慧,本就不在贯忠之下,若论傲气,一个能说出“天下英雄君与我”的人,亦是可想而知,因此这里十余个弟兄,只有曹操真正能感受到许贯忠的心情,怕他激荡之下,莽撞有失,因此连忙拉住他,语重心长说出这番话来。
许贯忠被曹操一双深潭般的眼神盯着,只觉心头那无名之火,渐渐消散,曹操语重心长声音,深深铭刻在肺腑里,不由暗自动容,长吸一口气,点头一笑:“哥哥放心,小弟欲佐哥哥成就无上伟业,岂会轻掷此身?”
曹操见他开悟,这才放心,两个执手相望,释然大笑。
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尽墨,曹操等来到那堡子三里外,让段景住、乌璐看顾马匹,余下兄弟,皆换了鱼鳞战甲,只露两个眼睛在外,借着夜色悄然掩至堡墙之下,许贯忠道:“哥哥,待小弟上去看一看他端倪,再定破它计策!”说罢纵身而起,一跃丈余,在墙上轻轻一点,再次高跃,伸手攀住墙头,轻飘飘跃过。
许多兄弟少见许贯忠展露本领,此刻纷纷低叫道:“不料贯忠竟有这等轻功!”
时迁低声道:“昔日小弟随哥哥在东京勾当,哥哥遣我施展轻功,往高太尉府上下书,许家小哥登墙过屋,始终相随,小弟竟是毫无觉察,你等想他本领如何?”
许贯忠翻上堡墙后,纵目鸟瞰,见这城堡里大致分为两部,北边齐齐整整,都是军营,靠墙一带都是马廊。南边则是高高低低的房舍,按他此前探听,乃是商行、客栈,以及少数民房,居中处最高大的,便是堡主所居。
沿着东侧,却是一个老大池塘,内有大小战船数条,有河道与外面穆旦江相连,河道上却有一道水门,此刻紧紧关闭。
细看一回,心中有了数,又翻出墙来,轻飘飘落地,借着月光,就泥土上画出地形,同曹操商议道:“哥哥请看,此处有三百余战兵,虽是渤海人,却也不是宋军那等无用的,若是正面交战,我等兄弟人少,若有谁闪失,后悔莫及,小弟之见,倒不如擒贼先擒王!”
曹操道:“如何行事?”
许贯忠道:“还由小弟施展轻功入内,一举袭杀了那谋克堡主,然后放起大火,教几位奢遮的哥哥自北城攀入,见火起,马廊里夺了马匹,趁乱杀散他战兵,便于兵营中放火;他水军见了,必要开水门逃避,再教几位哥哥伏在门外,那里河道细窄,一待船出,径自劫了他最大的战船,哥哥觉得如何?”
曹操道:“你既有定计,我等便照此行事,只是万万小心。”
许贯忠一点头,依旧施展轻功,跃上了墙去。
曹操终不放心,遂对时迁笑道:“那日他随你,今日你随他。兄弟,你且悄悄蹑上贯忠,若有什么差池,便好相助。”
时迁这身轻功,自家极为自傲,上次被许贯忠跟踪,口中固然不说,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不料今日倒有找回场子的机会,岂有不愿的?顿时欢喜道:“还是哥哥知我肺腑!且叫鹤冲天知道,鼓上蚤亦非浪得虚名也。”
说罢展开游墙身法,便似一只大壁虎般,贴着那墙直蹿上去,若一道无声无息的轻烟,远远缀着许贯忠而去。
曹操则按许贯忠所说,拨划人手:“你等几个兄弟,往这里,你等几个兄弟,可往这里……”
许贯忠进了城堡,轻飘飘足不点地,只在屋檐阴影里疾行,一路避开巡逻兵丁,直至堡主府中,轻轻跃过围墙,见前厅灯火通明,隐隐有人声传出,便悄悄掩至近前,舌尖儿舔破窗纸,往里一看,不由暗怒。
只见那厅中,居中乃是一张虎皮大椅,椅后两个小厮打着扇子,一个肥胖至极的大汉大咧咧靠坐,约莫五十上下,光着膀子,高高挺着大腹,满脸跋扈粗野神色,一边喝着茶,一边指着面前跪着的一对父女大骂:“该死的汉儿!我乃是大金国的谋克,是这小明珠堡的堡主!老爷这等贵人,难道配不上你家的贱丫头么?你须知道,你家涅穆尔老爷看上她,乃是你家的福分,你等不知珍惜,竟敢拒绝老爷美意,莫非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那对父女一看就是水上讨生活的苦命人,尤其其父,胳膊、小腿都是暗紫斑点,乃是常年潜水承受水压所至,满面皱纹,须发苍苍,闻听那谋克之言,吓得两股战战,不断磕头道:“非是小人敢顶撞堡主大人,只是小女年幼体弱,实在无福侍候大人,还望大人饶恕我父女一回。”
旁边跪着的一个女孩,亦是吓得战战兢兢。
这女孩也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皮肤虽是黝黑,面孔却颇为俊俏,若是细看,甚至可以称为精致。只是此女极瘦,和乃父一般穿着样式古怪的短衣裤,似是鱼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