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色渐暮,远山苍苍,渐渐都被夜幕吞没,众人便看见约莫五里之外,一点一点火光,渐渐繁多起来。
他们知道,城上看去一点火光,其实便是一团篝火,一个个面面相觑,都猜出是梁山主力到了,正在安营扎寨准备吃饭。
众人呆呆看着那一簇簇火光,向两边飞快蔓延,不多时,绵延十余里,尽是星星点点火光。
一众武将都不由骇得腿软:那周通不是说三万兵么?按二十人一个灶算,五万兵也不止啊!
他们自然不知,这都是陈达带着五百喽啰干的,每个喽啰背了二十根干柴,四根一搭,浇上些油,立刻就是一团篝火,看上去虽多,但是不多时便要烧尽。
但此刻自然无人会在意它能烧多久,贺太守慌忙下令:“贼寇看来是要倾力打我南门了,快快传令,把主力军马都调到南门驻扎,务必当心他们趁夜偷城!”
几乎同时——
州城西北角,水门位置,三四十名官兵死了一地,阮氏三雄浑身湿透,眼里精光闪闪,合力把水门开启,十余条大小船只缓缓滑入,当先一船,曹操立在船头满脸笑意:“阮氏三雄,名不虚传!”
城西牢狱之中,施恩直挺挺往地下一跪:“竺兄,实不相瞒,小弟此次只为那九纹龙而来,你若要拿我,小弟绝不反抗,若肯帮我,救出九纹龙,梁山之上,自有你一张交椅!”
城中大街一角,耿恭指着道:“南门回府,老贼必经此路。”时迁抛着手里手臂粗的烟花,笑眯眯道:“既然如此,今天便叫华州百姓瞧一场大热闹!”
有分教:小霸王耀武喝阵,武孟德扬威破城。蔡知府前例已在,贺太守相陪舍生。
贺太守当街遇刺
华州本有五千军马,孙安带了三千去打少华山,因山势险峻、防守得力,连日不能下,贺太守仗着蔡太师的体面,又同邻近几州借来三千得用之军,参与围山。
谁料这般阵势,被曹操引百余人一击而溃,加上朱武等配合,连杀带擒,跑散各回各家的,最终回到华州的军兵,约莫连两千五六。
这四千五六百人,就是华州目前的守军了。
按原本布置,华州本州两千兵,分守四门,败回来的两千多人,因士气低落,又是分属各州,不好统率,因此暂且驻扎在军营里,若是事到急时,也不得不用他顶数。
这般安排,本来最为妥当,奈何贺太守是个吃吓唬的,周通一番大闹,吓得他三魂丢了两魂,忙不迭下令,把那各州败兵两千余人尽数调来南门帮守,其余三门,也各自分出两百人来南门。
眼看一队队兵马开到,贺太守心中惧意稍减,倦意渐渐涌来,细细叮嘱几个统制官、团练使,务必死守城门,自己便坐了轿儿,打道回府睡觉。
十九个虞侯护持左右,前后各有二三十名公人簇拥。
走出里,沿城中大街经过十字街口,忽然旁边一座酒楼房顶上,有人怪笑一声,随即嗤嗤嗤连响,三道火光直蹿上天,十几丈高空上,三朵大烟花啪啪啪同时炸开,五色流光撕开黑夜,天地登时一片璀璨。
护送贺太守的队伍惊得一停,贺太守掀起帘儿一探头,只见一道道彩光,以凄美之势飞坠,心中一突,顿时不安,大叫道:“抓住放烟花的,这必是梁山的探子!”
话音未落,便见那酒楼上火光一闪,一道瘦削身影,打着明晃晃一个火把,立在屋檐上大笑:“哈哈哈,兀那老狗,眼力倒不凡,如何便知我是梁山的好汉?老狗,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鼓上蚤’时迁,奉了我家哥哥军令,特来华州,替天行道!”
他声音尖锐高亢,在夜色中传出老远。
贺太守大惊,惊恐地伸手指着道:“快,快去抓住他!”
前面一伙做公的,呼啦啦向酒楼冲去,及到近前,忽然“蓬”的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人踢得飞开,门里跳出一条汉子,手拈一条麦穗枪,大呼道:“近前者死!这老狗横行枉法,祸害苍生,吾等大好男儿,何必为他效力!”
众人定睛一看,这汉子鼻青脸肿,浑身到处裹着伤口,正是此前的同僚耿恭!
顿时都放松笑道:“‘荡魂枪’,若是平时,你装腔作势倒也罢了,如今打得半死,站都站不稳,也敢和我等拿大?今日便先宰了你!”
说罢正待一拥而上,酒楼中忽然冲出两道人影,一个使条大杆刀,一个使两口钢刀,都舞得雪花纷飞,直从耿恭两侧掠过,杀进公人丛中,同声喝道:“少华山朱武、杨春在此!”
贺太守先自一惊,随后又喜:哎呀,这两个是我心腹之患,不料今日撞来。连忙吩咐:“快、快,拿了这两个,老夫重重有赏。”
那干虞侯们精神一振,当即分出一半杀出。
这些虞侯,各自都有武艺,朱武、杨春顿时抵挡不住,便听的耿恭叫道:“人多欺负人少,算甚么好汉。”
话音未落,身后酒店里几条好汉呐喊着杀出,乃是:刘唐、焦挺、阮氏三雄、吴用、戴宗。
这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