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还不跪下!”陆凛风怒喝一声。
徐镇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沈渊眼神冷冽地看向郑伯行,“郑伯行,你还有何话说?”
郑伯行脸色铁青,他怒吼道:“你们伪造圣旨!我要面见陛下!”
沈渊冷笑道:“郑伯行,你贪赃枉法,通敌叛国,私养兵马,意图谋反,罪行昭昭,证据确凿。来人,将他拿下,交由刑部审问!”
沈渊话音一落,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郑伯行和他的党羽团团围住。
郑伯行挣扎着吼道:“沈渊,你这乱臣贼子,老夫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渊眼神冰冷:“带下去!”
“锦衣卫指挥使徐镇海、禁军统领韩锋锐,投靠丞相,意图谋反,罪大恶极,一并押下去,严加审理!”沈渊挥手道。
侍卫闻令而动,迅速将徐镇海和韩锋锐绑起来,一起押了下去。
沈渊深深地看了席玉一眼,穿过人群,大步走到席玉身旁,亲手将他扶了起来,接着才转过身对大家说道:“各位都起来吧!”
沈渊眼神明亮,扫视着在场剩下的人,扬声道:“朕刚刚登基,当以仁德治天下,大赦天下,既往不咎。但若有人心怀不轨,妄图动摇社稷,朕必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那些被卷入这场逼宫之乱的兵士们,听到沈渊的这一席话,纷纷又跪了下来,齐声喊道:“皇上圣明!我们愿誓死效忠皇上,保卫江山社稷!”
场上局势已定,沈渊将剩下的事交给陆凛风和李卫忠,让他们去善后。
他自己的目光转向席玉,眼神中是浓浓的疑惑。
席玉见沈渊一直盯着自己,就知道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但他还是先给沈渊带路,笑着说:“陛下,咱们先进去拜见太上皇吧。”
沈渊只得按下满心的疑惑,跟着席玉迈进寝宫。
一进殿,沈渊忍不住拽住席玉,掀开他的大氅,四处查看。
席玉连忙后退一步,问:“你做什么?”
“我看看哥哥有没有受伤?”沈渊欺身又靠近一步,手上动作也不停。
席玉耳尖有点儿红,扒开他的手,说:“我没事。”
沈渊不信,还想再动手。
“你现在是皇帝,稳重一点!”席玉压低声音道。
沈渊只得停下手,双手背到身后,挺直腰背,示意席玉:这样够稳重了?
席玉无奈地笑笑,转身往里走去。
沈渊又跟上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见过太上皇,我再与你细说!”
沈渊只好跟在席玉身后往里走。
煦帝听到脚步声,伸出枯瘦的双手,让梁总管扶他坐起来。
沈渊终于进到里间,煦帝浑浊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嘴里喃喃着:“渊儿……”
沈渊看着形容枯槁的煦帝,心里五味杂陈。
小时候,他最期待的便是父皇能看看他,靠近他,希望父皇待他,也能像待大哥和五弟那样,和颜悦色,说说笑笑。
可是,没有,他一次都没有等到。
“渊儿……”煦帝急切地看着他,朝他伸手,想握住他。
情之一字,如此伤人
沈渊又走近几步,最终立在煦帝床前,恭恭敬敬跪下,一字一顿道:“儿臣拜见父皇。”
就连这句话,沈渊都说得生疏无比。
他这辈子,也未曾有多少机会说出口过。
煦帝颤抖的手落了空,一下子脱了力气,落回床上。
“渊儿……起来吧……现在你是皇帝了,不必再对我称臣……”煦帝苍老的嗓音沙哑不堪。
沈渊从善如流地起身。
他最后一次见煦帝还是中秋宴上,那时他的父皇还是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模样。
也就小半年没见,竟已病弱苍老成这样,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情之一字,竟如此伤人。
煦帝看着沈渊,仿佛在透过他的面容看着另一个人。
他喃喃开口:“你母妃说得对……你……”
沈渊听到煦帝提到母妃,开口打断他的话,道:“父皇,您若是不想传位于我,也大可不必勉强。”
煦帝眼神一黯,猛地咳嗽起来。
梁总管连忙上前给他顺气,劝道:“陛下,自从您去了陕西,太上皇日日牵挂您,这病就没见过起色。前些日子,听说您被人刺杀,又是自责,又是担心,这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煦帝摆摆手,让梁总管不要多说。
“我知道云裳的事,让你对我心有怨怼……我不怪你……”煦帝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也没有用敬称,听起来就像寻常人家的父亲,在对孩子说话。
沈渊印象里的父皇,永远威严无比,永远高高在上,一时间面对这样的父皇,他竟有些无所适从。
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