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睛,看上去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而一旁的雪莉,却颇为冷静自若,满脸憔悴的她披头散发,却也是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瞄了助理一眼,自始至终,雪莉都没有看过她一直效力的主人,尼古拉斯苦笑出声,原来如此。
难怪雪莉一直劝说自己不要肆意杀害卢卡斯·克林。
杰拉德的梦境里,在之前的某次轮回中,樱花和象牙双双殉情,而不得不捱过二十一个血色圆月的黒焰在死后便沉入地狱,狗胆包天地和撒旦做交易,只为了恢復这巫咒。因此,杰拉德认为,如果牺牲的是黒焰和樱花,为了苍生,象牙或许能放下执念,继而彻底地,解咒。
「好,我说,」尼古拉斯和布莱尔对视,他的妖眸中却毫无悔意,「是的,我动用过『船刑』······」
在他那令人窒息的描述中,布莱尔捂住嘴巴,摇着头轻泣。这世间最残忍,亦是最令人发指的酷刑,居然被曾经亲如兄长的他,滥用过。
「你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对索菲婭一无所知的布莱尔继续探问道,「为什么要杀她?还是如此的刑罚?」
尼古拉斯垂眸,没有吱声。可就在这时,还跪在地上的雪莉拼尽力气低嚎了一声,而玻璃眼示意保镖将她拖了下去。立刻就警觉起来的布莱尔倒抽一口冷气,她的脸微侧过去,余光里,噙泪的雪莉终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尼古拉斯。
布莱尔艰难地吞咽,她再次振作了自己,低哑道,「那么,查尔斯呢?」
事已至此,不得不在她面前褪去人皮,被她毫无保留地,剖析和厌弃。尼古拉斯闔眸,他的嘴角是一抹令人动容的惨笑。
可还未等他啟唇,仿佛顿悟了些什么,布莱尔倏地就冷哼出声,拧眉的她无法抑製地浑身轻颤,那两片樱粉色的朱唇哆嗦着离间,「你···你···你手刃了你亲哥哥,是么?」
双眼睁大了,忡怔不已的尼古拉斯直视起地面,只是惊恐万状地倾听着她的猜想,「我记得你的梦囈···原来···早该想到···只有你···只有尼古拉斯·米勒···才能···才能如此···逆天而行······」
眼瞼猛地紧闔,尼古拉斯·米勒黯然泪下。
在之后的每一日里,该隐那跌入旋转阶梯内部的惊惧之脸都不曾远去,哥哥的恶,哥哥的死,哥哥的陷害和折磨,哥哥的毒打和唾弃,从未远去,这些残存的记忆和画面犹如幽魂一般,侵蚀和反噬着尼古拉斯的心神。
于尼古拉斯而言,布莱尔是避难之处,她的爱,她的温度和体香,她的娇笑,她的抚慰和搂抱,和她的相触和相随,是他唯一能够暂且淡忘那些摄魂怪的逃亡。
这些时日的恶行,与其说是在苦苦征逐她,还不如说是在,垂死地,绝望至极地,逃向她。
布莱尔一个踉蹌的退步,差点就跌倒在地,身后的黑人保镖扶住了她。
「尊上!尊上!」一个惊慌失措的手下跑入了赛马场,直奔小圆台,他拨开乌压压的围观者,在轮椅面前双膝触地,使劲磕头,「不好了!农场着火了!」
叹了一口气,南美保镖伸出了长腿,将他踹下台,「那就赶紧去灭啊!这点事还要来叨扰老大?!」待那个男子退下之后,杰拉德根本就没有被分神,他端详起还在急喘中的布莱尔。
少女一手举起「共殤」,另一只手托起尼克的下巴,她问他,「尼古拉斯·米勒,你就这么想和我在一起?不惜一切,只为了和我在一起?」
「是!」尼古拉斯低哑,两方邪肆却又异常真挚的琉璃绿毫不掩饰对她的痴恋和焦渴,而她则是凑近了他,在咫尺之距里感受他犹如熊熊烈火的爱意。他那逐渐惊诧的视角里,只见一滴滚烫的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那纤纤玉指轻抚起他的侧颊。
眼见着他和她的唇快要相触,尼古拉斯无法自持地蹙眉,她的香气叫人迷乱,低喘的他双唇微啟,垂眸痴望起她那映日的红唇,他密长的睫毛可耻地轻颤。
「誓死都会跟随我,是么?」她的吐气是那么馥郁和沁人心脾。
读取着她眼里的悵然,他轻轻地点头。自爱上她以来,他便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
下一刻,布莱尔居然,悲愴地浅吻上尼古拉斯的唇。
她娇美的小手遮蔽观眾的视线,他们只能在惊叹和痴醉中倒抽断续的凉气。这一刻的尼古拉斯彻底哑然,就连杰拉德都全然怔住。
泛着樱花色亮片的流嵐被迸发起火光的墨黑浓焰所裹挟,柔和迷昧的香雾被烛天的红黑烟火所笼罩,正如他对她那狂妄而无尽的掠夺和痴缠。
杰拉德靠近了吻别中的他和她,魔头的眸子在这一剎那发出亢奋不已的亮光,终其多少个轮回,奥德修斯的元神到底还是等到了这一歷史性的时刻。
和尼克的唇瓣脱离开来,布莱尔拾起了手中的「共殤」,双手握住中央的刀柄,抬高了那纤细的臂膀,她无惧的神情在光晕中显得格外凛然。
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步态轻盈的樱花猝然转身,将「共殤」深深刺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