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不用有负担,我现在是作为布莱尔年长的朋友在和你闲谈,并不是一个医生的身份,」谢尔顿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况且,按理说我不能和第三个人讨论患者的会谈内容,但这些话是我想要和你分享的,你也可以看作是免费的情侣咨询,哈哈······」
渐渐地,卢卡斯的心从被抽紧的状态中放松了下来。若不是谢尔顿医生亲自过来调解,恐怕布莱尔都无法梳理自己的情绪,更别提照顾卢卡斯的心境了。
谢尔顿很清楚,当年悼念哥哥凯文时,布莱尔是如何的悲慟,和哥哥最后的那场谈话就是互相谩骂和指责,就连一些言语攻击都好似和尼古拉斯破裂时那样决绝。而她一直以来都把尼克当做凯文的復製,在她的感知里,尼克扭曲的霸占和过分的关註像极了凯文当时对她的病态管控和操纵。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布莱尔对尼克关爱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她从一开始便无意识地纵容尼克,即便他不断试图越界和独占她,她的潜意识默认这是凯文会做的事,因为默认这是一种熟悉的折磨和困扰。很可惜的是,最后,和替身哥哥的结局仍旧和当年神似,而那想要重新撰写这种兄妹剧本的她再次以失败告终。
所以,布莱尔悼念的,不是尼古拉斯,更不是因为爱上了他,只是不得不再次穿越到那失去凯文的哀痛中,不得不再次面对这种抱憾终生的愧疚感。
虽是一言不发,但是卢卡斯的内心已在这段阐述中掀起了惊涛巨浪,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谢尔顿对自己精准的剖析,只听见老先生最后说道,「我找你谈话的主要原因是,我理解你,孩子,你不愿说的,不能说的,不想过分争取的,不想过分证明的,我都明白,可你需要了解的是,哎,我这一大把年纪了竟然也要说这么肉麻的话······」
仍是垂首中的少年屏息。
「······除非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不然的话,之前是你,现在是你,之后还得是,你啊。」
卢卡斯顿时就热泪盈眶,缄默中的他双唇哆嗦了一下,不知如何回应。老先生仰头,轻叹出声,「别过分苛责和为难自己了,才成年不久,都是彼此的初恋,承受着那么多復杂而繁重的精神包袱还有创伤,能够这样相处已经是奇跡了······」
少年倏地闔眸,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无声地滚落下来。
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布莱尔从病房中探出头来,她面露窘迫地呲着牙,发现谢尔顿医生从座椅上起来,他向她敞开了双臂,欢笑道,「布莱尔!感觉好多了哟?」听到她的名字,卢卡斯猛地转过身去,不想她瞥见自己的泪痕。
少女像个孩童似地一路狂奔,跌入了爷爷的怀抱,可是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他身上。和谢尔顿道别时,她仍旧凝睇着他的侧影,而耳畔是老先生俏皮的耳语,「我准许。」
「爷爷!您又捣蛋?!」布莱尔有些娇嗔地轻怨道,「您和他说什么了啦?!」
谢尔顿看了一眼手表,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太晚了太晚了,鲍勃还在等我,孩子们,我先告辞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拜拜。」
「拜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和谢尔顿道别,卢卡斯侧过脸来,抬眸的那一瞬,与她的目光相遇。
他那柔和下来了的仰视里,她慢慢地凑上来,佇立在他的面前。一脸无辜的她试探性地伸出了小手,轻抚他的脸庞,而他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痴痴地端详她那嫵媚的笑顏,只听见她柔声低喃,「卢,我现在就想回家。」
他的心在一剎那融化,唇瓣轻触到她的指尖,在那与她刻入骨髓的对视里,他点了点头。她弯下腰,在他的右颊上印下了一个浅吻,那勾人的娇笑撩拨着他的神志,「今晚,你可以抱着我睡吗?」
窒住了的他啟唇低喘。片刻过后,他浅笑了一记,嗓音却已嘶哑,「好。」
手拿着一些热饮的祥恩和泰伦再次出现。他们为布莱尔推来了轮椅,督促她乖乖坐上,直到停车场为止。「姑奶奶哎,你可别乱动,把你送回家,我们才放心哦······」
在祥恩的絮叨中,布莱尔逸出了略显羞愧的哂笑声。泰伦在一旁沉默不语,他时而会瞄见布莱尔的侧脸,她看似已经感觉好多了。
回到玻璃屋。
主卧室里,洗完澡的卢卡斯躺入了大床,暗暗紧张的他浑身紧绷,只好佯装浅睡。而洗漱完毕的她一身淡蓝色的丝绸睡裙,略显谨慎地操着小碎步,走到了另一边,掀开了鹅绒被,也躺了进去。那玉指一路摸索过去,找到了他的臂弯,掐捏住他的皮肤,而闔眼的他一个用力,瞬间便托住她的腰身,将她嵌入了自己的胸襟。她忍不住惊喘着嗤笑,那温热香气在他的胸中束这里逸散,呼出叫人俱醉的湿濡和芬芳。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压低了声调喘气道,「睡觉。」
在他弹开了的视线里,她的手腕扣住他的后颈,推攘着往上挪动,够着了他的脸,那红润的小嘴触向他的一侧唇角,逸出叫人春心荡漾的娇吟,「卢,喜欢你,晚安。」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