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的那场大雪直至次日的凌晨时分才停歇下来。
脱离搁浅的尼克在飞回纽约之后,便一早前往卢卡斯的住宅。从机场到曼哈顿接近一小时的光阴里,尼克在布莱尔的来电中了解到她公寓被损毁的事件,而关于逗留在卢卡斯的宅邸,布莱尔以製作迷你辑为由将这个插曲轻描淡写了过去。
尼古拉斯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太过激动的他沉浸于布莱尔寻求自己援助的快乐之中。对于尼克来说,这几天美好得有些不真实;而大约在七十二小时之前,布莱尔却已步入间歇性失眠的灰色地带了。
在玻璃盒的最后一晚,卢卡斯的原声吉他演奏着尼克已经编製起来的三首曲目,布莱尔用手打着节拍,哼唱着主旋律和还未最后敲定的歌词版本。他们时而停下来一同改写语句,时而讨论着布莱尔想在这张迷你辑中想要表达的主题和背景故事。
心绪復杂的布莱尔需要一些烈酒来减缓回忆带给她的伤痛。卢卡斯拿出了自己封存已久的一些朗姆,给她调製了点「自由古巴」鸡尾酒。对于卢卡斯对他自己的戒酒令决定,布莱尔仍是不解,但她没有过问。虽然没有凭借迷你辑出道的想法,但布莱尔想在仅有的几首歌曲中呈现出自己的一些成长歷程和感受。
身为这张专辑的主要製作人,为了能够更好地体会布莱尔当时的心境,卢卡斯温柔地引导她与自己交心,谈及伤感之处,泪珠盈睫的布莱尔好几次哽咽,而在一旁倾听的卢卡斯也是不断地给她递着纸巾。
在一篇特别献给哥哥凯文的诗词中,布莱尔一边读着卢卡斯的修改,一边泪如雨下。
最后,卢卡斯只好暂停手中的创作,把醉意来袭的布莱尔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为她唱起了轻柔的抒情小调。
布莱尔还能在脑中復製那一刻的画面。
诺大的沙发上,她的侧脸静置于抱枕,面朝着壁炉的这一面,而在身后的卢卡斯则轻拍着她的背,助正在抽泣着的她舒缓气息。
待她逐渐安静下来,背后的卢卡斯却开始模仿起了她唱歌的音色,「宝贝,我有我的不安全感在作祟,但是我只需要你热烈的拥吻,留下来与我一起看日出日落吧,我们可以给彼此洗礼,互相治愈,一直到最后······」
骤然间,已是半醉的布莱尔嗤笑起来,她倏地转过脸来,娇怨了一句,「你竟然偷听我!」
原本是半躺在那里的卢卡斯坐直了身子,而布莱尔头颈下的抱枕随着他的这一举动震荡了一记。
少女已是睡眼惺忪的视野里,轻笑着的他俯下身,湛蓝色的瞳仁跟随彼此缩短着的间距而越来越清晰。她睁大了眼睛,感受着他那仅有咫尺之距的脸庞,她的视线勾勒着他那唇瓣的轮廓和纹路。他细细密密地读取着她琥珀色眼眸中的迷离,仿若能够洞察到她眼底深处的秘密。
恍惚中的她凝望着他此刻那撩人的笑顏,脸颊稍上了一片緋色,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她听见自己囁嚅,「卢,你,之前,为什么,那么,那么讨厌我?」
卢卡斯那修长的睫毛颤动了一记,他眼里是无法释义的忡怔和痛楚,微微蹙眉的他摇着头开口,而她可以感到他缓缓喷吐在她脸上的摄人气息,可他道出的竟是一串丹麦语。
布莱尔娇嗔着「哼」了一声,她的嗓音渐渐模糊下去,「坏蛋,欺负人家听不懂······」
已是酣睡过去的少女不知道的是,这一剎那的卢卡斯闔上了双眼,仰起头唇语了一句,「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孽?」他睁开眼睛的瞬间,一滴苦涩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他就那样与熟睡着的布莱尔在橙色的光晕下静默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把抱起少女,将她安置在客房的大床上。
布莱尔在凌晨醒来过,有些头疼的她想要找水喝。她打开墻上的迷你壁灯,双脚慢慢落下床沿,开门的那一刻,少女差点惊声尖叫起来,只见席地而坐的卢卡斯就倚靠在门外的壁面上,侧过脸的他已经睡过去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布莱尔发现他的脸上还有泪痕。
她蹲下来,用手掌感觉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确定他体温正常之后,她这才舒了口气。布莱尔之后拿来了一条柔软的毛毯,想要盖在他身上。可就在她的指尖触向他的时刻,梦魘中的卢卡斯一阵轻微的惊厥,拼命地攥住她,抓紧了,将她扣入自己的怀中。
「别走,别离开我······」
落入他胸襟的顷刻间,她的眼角却也噙着泪花。卢,为什么你如此悲伤?他的下顎抵在她的眉宇间,而她的手指颤抖着轻抚他的下頜线。卢,你为什么要如此牵动着我的心?少女狠狠地咬破了唇,嘴角滋出了血丝,警告自己需要隐忍住对他的留恋。
在她决定起身离去的那一念间,心里分明就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可是噩梦中的卢卡斯根本就没给她机会逃逸,她听着他梦中的喃喃之语,「不会再推开你了······对不起···不许走···不要走···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
布莱尔终于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