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傅知越的痕迹。
温楚淮扣上了领子上最后一颗扣子,站在傅知越对面,你该签合同了。
声音有情事后的中气不足,但没有丝毫起伏。
好像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
傅知越啧了一声,什么合同?
顾问合同。
哦,你说那个,傅知越放下了手,价格不够,签不了。
你刚刚说
我说什么?
你
取悦这两个字,温楚淮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
傅知越知道。
所以他优哉游哉,怎么了?温医生不会以为,自己刚刚的春宵一度,能值八十五万吧?
温楚淮苍白的手指扣进桌子缝隙里。
天恒有天恒的制度,何况我们这一行,禁止低价竞争。傅知越摊手,哈哈一笑,我也没有办法。
空气里弥散着荒唐过后的气味。
温楚淮浑身黏腻,双腿发软,嗓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刀片,拉锯一般磨搓。
一切都在提醒他,刚才有多疯狂。
他不欲再和傅知越共处一室,转身就走。
手指堪堪撑在门把上时,温楚淮听见身后傅知越慵懒道: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温医生如果答应了,这合同,也不是不能签。
温楚淮回头。
傅知越笑:只要温医生愿意当我的情人,等过夜费到了八十五万了,这合同,我当然也可以签了。
他的目光毫不收敛,剥开温楚淮的衣服,在温楚淮身上游走,舔舐。
温楚淮嗓子哑的厉害,傅知越,你把沈忆秋放在什么位置。
男朋友啊,傅知越走过来,挑起了温楚淮的下巴,温医生,听清楚我说的话,情人而已,您总得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顺着下颌,傅知越一路抚上那些鲜艳的印记,沈忆秋身子弱,不经弄,不如温医生,身、经、百、战。
啪!
又狠又快的一巴掌扇在傅知越脸上。
无耻!
是啊,温医生,我的确无耻,傅知越慢慢抚上那个掌印,笑得猖狂,可刚刚是谁被干到失神的,要我提醒温医生吗?
傅知越覆上他的手背,须臾间将温楚淮逼至角落,温医生,你敢说你不喜欢?
傅知越,温楚淮说,你让我觉得恶心
温楚淮出了写字楼。
万籁俱寂,喧闹暂歇,就连雨也是静悄悄的。
一片潮湿里,温楚淮笔直的脊梁终于弓下来,扶着墙慢慢靠下去。
唇齿间都是铁锈味。
他抬手,抹了一把唇角。
一指猩红。
一出好戏
是温楚淮自己咬破了唇舌。
傅知越玩得太疯,他到底没受住。
老师
一把伞撑在他头顶,姜修远的声音在他身边炸开。
温楚淮指尖冰凉,刚刚落下去的眼帘倏然掀开。
老师,天冷,您还生着病。
姜修远站在原地,没再进一步,伞却完完全全倾斜在温楚淮身上,他站在绵绵细雨中,远处的车灯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层毛茸茸的光影。
温楚淮撑着墙想重新站直,眼前却白光一闪,心脏狠狠抽搐一下,冷汗瞬间湿透全身。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老师!姜修远一急,怎么了?!
没事。
温楚淮重新咬破才凝固的伤口,勉强唤回片刻神智,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指腹的血在掌心里蹭了个干净。
身上的污浊太过,连风中都带着散不去的气味,温楚淮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你怎么在这?
我听李主任说,院长让您来跟傅知越签合同。您出来以后一直没回去,我有点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温楚淮说,太晚了,下班应该赶紧回家休息。你
一颗糖突然递到温楚淮眼皮子底下。
温楚淮的话戛然而止。
你这是
我想着老师来律所一天,可能没吃东西,怕您低血糖,就随手从医院里带了一颗。
谢谢。
他的确整整一天没进食了。
温楚淮接过那颗糖,剥开糖纸,硬质的糖果送进嘴里,摩擦过还在渗血的舌尖。
甜腻融化在口腔中,心悸的感觉堪堪褪去。
姜修远再来扶他,我送您回家,您这样开不了车。
也是实话。
姜修远,实在是个很温柔的人。
那一瞬间温楚淮甚至想,如果姜修远不是他的学生,如果他这辈子,没有先栽在傅知越身上的话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由远及近,硬生生打断了温楚淮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