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修远从储物盒里翻出一小包红枣,塞进温楚淮手里。
你这是?
温楚淮侧目,姜修远正专心致志开着车,补血的,比糖果对胃的刺激性小。
你威胁我?
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的。
温楚淮蹙了蹙眉,补血和糖果
我说错了,姜修远红了耳廓,瞥了一眼温楚淮的方向,似乎是在看后视镜,补血和糖果没有关系,但我听人说,老师有点低血糖,多吃点红枣有益无害。
尽管温楚淮不愿意多想,可是在学生的车上,被不容置喙地塞了这么一包小零食,对于温楚淮来说,还是过于暧昧了。
温楚淮没拆,打开储物盒,又把那包红枣放了回去。
姜修远诧异,怎么了?
没有在车上吃东西的习惯。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姜修远虎了吧唧地重新拽开盒子,趁着等红绿灯的几十秒,撕开包装袋,从里面捏起一颗扔进自己嘴里,剩下的塞给温楚淮,好吃,我特意从西北那边买的,甜,不信你尝尝?
他介绍完,见温楚淮还是没有吃的意思,干脆伸手又捏了一颗,送到温楚淮唇边,真的,不甜你打我。
温楚淮没张口。
两厢对视下,姜修远蓦然意识到是自己僭越了。
滴
后车鸣笛,吓得姜修远一个激灵。
红枣从指尖滚落,砸在车底,骨碌碌滚得不知所踪。
温楚淮目视前方,看起来也没将姜修远方才的失态记在心上。
只是在通过红绿灯的一刹那,温楚淮开口,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今年,二十八岁了吧。
啊。
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有心仪的对象了吗?
姜修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手指无意识收紧了,脸也慢慢涨红,我还没准备找女朋友。
年纪合适,该谈就谈吧。
姜修远没再说话。
只是从车内后视镜瞥了几眼温楚淮的神态。
温楚淮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眉目舒展,正如一位不远不近的长辈。
只是那袋红枣终究被温楚淮落在车里,一颗也没动过。
到了温楚淮所住的小区门口,温楚淮下了车,拒绝了姜修远送他到楼下的请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刷卡,进小区,上楼梯,转弯。
一气呵成,没有往身后看过半眼。
走到楼下看见熟悉的车牌号,还是傅知越。
傅知越降下车窗,掸落指间香烟燃尽的灰烬,态度也比早上和缓了许多,怎么才回来?
温楚淮脚步顿了顿,没准备搭理他。
傅知越赶紧下了车,跟在温楚淮身后。
你干什么?温楚淮站在家门口,没开门,转过身,没什么声调地问傅知越。
我傅知越语塞。
想呛温楚淮一句你难道不知道我来干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想起温楚淮吃软不吃硬。
于是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来看看,我记得你今天不值班的
他随口胡扯,毕竟温楚淮工作起来哪有个准信,有时候说好了休班,医院或者实验室一个电话就又把人叫走了。
更何况今天来接温楚淮的还是温楚淮的学生。
可就好死不死,今天温楚淮还真就是为了自己去的医院。
听傅知越这么说,温楚淮静了静,周身的戾气肉眼可见得散去大半,有什么话进来说。
温楚淮这种行为大概可以称得上是引狼入室。
狼崽子跟着他进了屋,看着他脱去过膝的大衣,露出衬衫和西裤包裹住的细腰长腿。
看着他扯松了领带,解开了紧紧扣住的第一颗纽扣,精致的喉结在纤长的颈部上下滚动。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扣住杯子,接水的时候,衬衫底下骨节分明,青筋蜿蜒的手腕。
看着看着,傅知越的眼神便幽暗下来。
喉间仿佛燃起了火,将那点水分熬干了,干渴难耐。
他掌过那腰,吻过那喉结,扣住过那双手腕。
他当然知道,那些清雅禁欲的包裹之下,若是被弄开了,会盛放出什么样的妖冶之花。
温楚淮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傅知越眼中的猎物。
你来,如果是为了让我同意把沈忆秋放出来,温楚淮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一手搁在膝头,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日光从阳台的几根翠竹间隙中洒进来,将朦胧的竹影投在温楚淮肩上,像一幅淡墨的国画。
任何色彩都是亵渎。
可傅知越无数次把这幅国画撕开了揉碎了,让这幅画沾上自己的痕迹。
浓墨重彩。
傅知越拎过一把椅子,搁在温楚淮对面,沈忆秋来找您麻烦,这事儿是他做的不对,我替他跟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