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金钱,是激励员工的最好手段。
什么零食福利、人文关怀、茶水间文化……都是浮云,在金钱激励下,不堪一击。
什么是好老板?
舍得割肉的,才是好老板。
割下来的肉,喂给员工吃,把员工变成资本,这样才可以得到更多的肉。
没有一个只会画大饼的企业能够上市。
所有龙头企业,在钱上,都是大气的。
显金眼看台下精壮男儿们掩饰不住的眉飞色舞,笑了笑,手一抬,郑大和郑二一人拿纸,一人刷墙,把好大一张纸贴在了后罩房的外墙上。
字儿也写得很大。
有人识字,毫不费力地看清楚,并念了出来,“贡纸项目推进营二十规,第一规,十人为一组,各组组长及成员名单如下……”
名单的字就很小了。
名单的字看不清楚,索性跳过,“第二规,禁打架斗殴、寻衅滋事、集伙惹事……第三规,禁夜不归宿、私自出营、行为无度……第四规,禁透露营中诸事……第二十规,违规者,第一次记过,第二次退回所在商号,永不参与贡纸制作。”
相当于营内纪律。
大家都觉得挺好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听人读完,大多数都了然颔首,很平静地接受了。
显金在心里赞道:不愧是各家的当家伙计,都是第一梯队的人才,素质真是过硬呀!
显金预想中的挑刺找茬没有发生。
第一次大会圆满结束。
当天夜里,显金在天棚待到很晚,直到诸多伙计陆续回后罩房,显金才收拾东西回自己的院子。
夜色朦胧之下,路过张贴着《推进营二十规》的后罩房,远远的,显金就看到一个人,身形随意地双手抱胸站立,身量极高,头饶有兴致地歪着,从影子就能看出这人毒舌、肆意,还得理不饶人。
“宝元。”
显金快步向前,笑着唤道。
乔徽转头,看姑娘朝自己小碎步奔来,笑意盛满眼底,待姑娘在自己身侧站定,手指随意向上一指,声音嘶哑喑沉,“你这,差了不少人呀。”
“周二狗、董管事的长子董宵、南小瓜……还有个谁来着?”
“噢,想出刻丝和涂蜡主意的漆七齐。”
“这几个,是你一手提起来的嫡系中的嫡系吧?”
胸肌好大(3000)
后罩房的灯,比天棚的灯少一些,故而光亮也弱一些。
显金快步过来,乔徽一语言罢,见夜幕黢黑,便预备伸手虚扶,显金脚步又快又稳,乔徽神色自然地缩回手,补了一句,“……还以为你看不清。”
显金笑道,“你不仅知道我的嫡系是哪几个,还一直记着我夜盲呢?”
乔徽后背肌肉一紧。
“你记性这么好,怪不得是南直隶最年轻的举子!”显金咧个大牙笑,“且,如今还无人超越,心里乐开花了吧?”
乔徽肌肉一松,在看显金白花花的大牙,抿了抿唇,颇为无语地转过头来,目光回到墙上的《二十规》,千拖万拽把话题扯回来,语带推测探究,“这几人虽是你纯正的嫡系,但比起李三顺、董无波、钟大娘等人,他们名声不显,不那么扎眼……所以,你把这几人放去哪儿了?”
显金收回大牙花子,双手抱胸与之并立于墙下,“咱就是说,两军交战前,你也这么大剌剌地说战术吗?”
“两军交战?”乔徽轻笑一声,“你如今是三国鼎立,魏蜀吴各藏祸心。”
显金眉梢一飞,目光清泠泠地落在乔徽脸上。
“外有福建玉扣纸劲敌在前,内有瞿老夫人虎视眈眈在侧,你现在是九州只占益州的蜀国刘备,还被吴国孙权也就是你们家老太太,推出去打兵强马壮的大魏……若是战败,自然拿你祭旗;若是战胜,便将你合理吞并……”
乔徽似笑非笑,“金儿啊,你这处境艰难得像落到鲨鱼嘴边的带鱼。”
显金翻了个白眼。
又是带鱼。
这厮是不是这辈子都跟带鱼过不去了!
带鱼这么好吃,到底为什么要妖魔化人家!
显金双手抱胸,再白了一眼,“乔大公子跋山涉水夜探绩溪作坊,就为了嘲讽一下可怜的蜀国战将?”
乔徽目光钉在墙上,随意颔首,“否则呢?因为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