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看到小霞抱着毯子,一个削瘦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院中石凳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小霞看到陈筱艾出现在院门口,惊喜喊道:“筱艾你回来啦!陈大夫你快看,看谁过来了?”
身影动了动,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体来,陈长泰的脸孔缓慢出现在陈筱艾的视野里。
他瘦了太多太多,颧骨显眼,面皮几乎都凹了进去,但还是陈筱艾记忆中那个刻薄又温情的模样。
“师父。”
陈筱艾缓步来到他跟前,见陈长泰虽然看着自己,但眼睛并没有聚焦,他眼神动作都很迟缓,似乎在思考什么。
“师父。”陈筱艾又叫了他一声,在他脚边蹲下来,伸手去触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你还记得我不。”
陈长泰张了张嘴,看着陈筱艾的眼睛慢慢有了光亮,他缓缓说道:“艾儿,我、我的徒弟”
一字一字的,因为许久未说话,声音十分嘶哑难听。
艾儿。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只有她的师父会这么叫她。
陈筱艾扁扁嘴,突然觉得有点委屈,眼泪顿时漫上眼里。
明明她这一年里都没有哭过呢。
都怪师父。
“都怪我。”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陈长泰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陈筱艾的脸蛋,“我病得太久了,这、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你了。”
陈筱艾低头蹭了蹭师父粗糙的掌心,吸了吸鼻子道:“那就赶紧好起来,这次醒来感觉怎么样?”
“一次比一次好了,这次感觉五感通透,清明不少,白天也没有再发幻觉。”
陈筱艾欣喜道:“那就是快好了,这次失魂症一发,病了快整整一年,想来应该是要大好才对。”
陈长泰却摇了摇头,道:“药吃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不特定的发作着这次一病那么久,我这身体怕是”
“不要胡说!”
陈筱艾不肯了,她抿着嘴,眼里还含着泪,道:“从来还没有人是因为失魂症没了性命,这病就是难伺候些,时不时发作罢了,以往又不是没经历过,好好吃着药就行了,你这次发作就是因为你之前老是偷懒不好好吃药,我不许你想那么多!”
看她就要哭了,陈长泰无奈,只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嘴里也哄道:“知道了我没想多,只是苦了你了,没想到你会带我来京城。”
陈筱艾抹了眼泪,将她与柳容景的交易,以及她现在在宫中给晨妃试毒的事情说与陈长泰听。
她以为师父会怪她,但陈长泰只靠着,静静听她说完,明明是年轻的皮相,却透露出迟暮老人的疲态来。
“师父?”陈筱艾小声说道,“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京城,但当时情况紧急,如今你也能好好养着,就先别想那么多了。”
“京城不是不喜,”陈长泰望着天边的白云,白云下是柳府高高的灰色屋檐。
他轻轻叹道:“只是不该来。”
陈筱艾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陈长泰却没有给出解释,他闭了一会双眼,问道:“宫里的那位晨妃娘娘对你如何?”
“很好的,娘娘对我很好。”
“既然与柳家少爷定下交易,剩下这一年你便好好做事,师父等你就是。”
陈长泰握住陈筱艾的手,望着眼前虽说是徒弟,但他当成女儿养大的女孩,微笑道:“我知你怕我生气,但我心里只有欣慰,没有你师父挺不过这关,这一年来你做得很好。”
有这句话,陈筱艾这么长的时间的努力都值了。
她像小时候一样趴在师父的腿上,闭着眼睛感觉师父的手轻轻顺了顺她的长发,手指却突然在她脖子上顿住。
糟了!
“陈筱艾。”就听陈长泰冷笑一声,即便声音嘶哑都丝毫不挡他此时的冷意,“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完蛋,来了一个比卓煜更难伺候的。
柳容景在自己房里处理了一些公务,又喝了两盏茶,才唤了春兰过来,问道:“陈筱艾与她师父说完事没?”
春兰笑道:“还未呢,难得陈大夫清醒了,他们师徒两肯定有好多话要说的。少爷是有急事吗?那我去叫筱艾过来。”
“不,不用了。等他t们聊完吧。”
“是。”
柳容景正想回房里,看到刑虎从门外匆匆进来,看到他连忙禀告道:“少爷,卓小侯爷来了。”
柳容景拧眉:“卓煜?他来做什么?”
“属下也不清楚,管家已经迎进来大厅了。”
柳容景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他知道陈筱艾今日出宫?”
刑虎犹豫道:“应该是了,但这消息也太快了吧?咱们府离着安国侯府也有些距离啊。”
这卓小侯爷该不会让人盯着柳府吧?
“是在宫里得到的消息。”柳容景想到前不久看到卓煜进宫请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