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自己刚当爹没几年,对孩子生病比较敏感,虽然身体没动,但神情略有松动。
顾安冲着他摇头,坚定地摇头。
门外的女人继续哭求,一边拍门一边诉说孩子爸病死了,公婆不做人,将她们母女俩赶出家门,这次也是听人说这边服装便宜,拿了货回老家就能赚一笔,要不是为了讨生活给孩子交学费她也不会来这里云云。
小女孩哭得像一只瘦弱的小猫,“妈妈,妮妮痛,妈妈……”
洪江以眼神示意:这孩子挺可怜的,帮不帮?
顾安摇头。
门外的人敲了几分钟,一直没看见里头亮灯,也没听见有人说话,终于有个男人的声音憋不住了:“你确定他们进了这间房?我看着不像有人的啊。”
“算了,去三楼那间,别浪费时间,那里好像只住了一个女人。”很快,脚步声往楼梯走去,上了三楼,没多久,上面也传来一样的女人和孩子的哭声,没多久,又传来开门的声音,顾安示意洪江赶紧收拾行李。
卷着包袱,俩人从后窗跳下去,奔着野外而去。跟人比起来,野外算是非常安全的,他们完全能掌控的地界,俩人换着守夜,各自睡了三个小时,终于熬到太阳出来,俩人又卷着包袱往县城的方向走。
结果刚走到昨晚的小旅馆前,就见有几名公安站在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他们凑近一打听,原来是昨晚这小旅馆遭贼了,一个住在三楼的从外地来进货的女人被人给抢了,因为她反抗,不仅钱财首饰全丢了,还被砍掉一只手,整个房间血淋淋的,人昏迷了几个小时刚被发现送医院,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洪江顿时一头冷汗,连手都是颤抖的。
顾安眯了眯眼,看来这次差是来对了,朗朗乾坤居然还有这种半夜入室抢劫的事,抢劫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害命,这能是普通人干得出来的事?
这分明是一窝悍匪!而一般这样的悍匪背后,都不简单。
“安子,咱们怎么办?是先回家还是去公安局?”
“继续住,假装昨晚没回房间。”
“可要是他们还来怎么办……”
“闹出这么大的事,我们住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很多房客已经被吓得卷着包袱退房了,但今天估计退不了,凡是这里面的人都是公安侦查的重点对象,而有公安在这边守着,他们就安全。
洪江一想也对,俩人假装惊慌失措的跑进店里,装作是刚听说出事,赶紧回房检查他们的东西有没有丢,公安也没阻拦,由店家确认真是住客之后,只让登记一下信息就放行了。
洪江在屋里加固门窗,以防万一,顾安则继续趴在地上,昨晚那伙人躲在门口,尤其是女人带着孩子哭求的时候,他隐约看见有人影晃动,他努力在脑海中回忆影子出现的位置,光线的方向,心里有个可怕的念头——
他记得没错,那伙人里,除非还有人一直躲在暗处,或者在门口接应,不然应该是在六个人左右,“母女俩”是他们的“诱饵”,其他四人应该全为男性,说过话的有两人,其中一个说看见他们进了这屋但怀疑没人在,这人性格多多疑且善于观察,另一个说不浪费时间,提议上三楼的,应该是一个性格急躁且凶悍的人。
但这俩人明显都不是团伙里的话事人,剩下的两人才是首脑。
而这两人,顾安只从偶尔晃动的影子里见过,其中一人的影子是瘦长的,一人是个矮胖的光头……这些都是昨晚他观察到的影子,只能算初步信息,具体还得验证。
洪江见他一直趴在地上看门缝,也没出声打扰,只是又默默地把钢管磨得更尖。
他们这两根钢管单纯是因为这年代路匪多所以带着防身的,平时亮出钢管就没什么事了,从来没用过两头的尖矛和刀片。幸好昨晚安子警惕,要是他一个人,真就把门打开了,到时候别说矛和刀,就是有枪他也完蛋。
“这群王八蛋,那母女俩估摸着是被他们拐来,不得不配合他们演戏的。”
顾安扯了扯嘴角,“不一定。”
“怎么说?”
他虽然没见过她们的神情,且听声音说的也是基本标准的普通话,但来之前他就事先了解过这边的方言,他们说“发烧”不说“shāo”,而是说“sāo”,反倒是说“反酸水”不是“suān”,而是“shuān”,昨晚那女人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龙国那么大,读不准这两个字读音的省份也不少,这并不是非常有力的证据,顾安还是什么都没说,“今晚咱们不用守夜,好好补一觉,明天有硬仗要打。”
在书城的清音是不知道顾安正在经历什么的,随着暑假接近尾声,鱼鱼的小情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开始准备上学物品。
这是她最后一年的小学时光了,大家似乎都有点恋恋不舍,首先得买一本超级漂亮超级无敌的硬壳笔记本,请班上每一个同学帮忙抄一首歌词上去,最后再留一句祝福语。
类似于后世的同学录,清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