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苦着脸,“我什么时候没素质了?你三句话要?骂我两句,你像话吗你?”
云嘉也懂适可?而止。
其实今天从大巴车上下来,见到?黎阳,也不?是全无惊喜,瞧见来人?头发正常,没有非常规的烫染,也没有奇装异服,一身白衬衫黑西裤,她远远就感叹了一下。
终于有个人?样儿了。
“你现在挺好的。”云嘉看了看黎阳说,“舅妈看到?你这?样,她肯定高兴。”
黎阳被夸得?舒坦,很有良心地说:“我都快奔三了,能叫她一直操心么。”
黎阳来西曼的消息,云嘉先从舅妈那儿得?知,不?过没多聊,只听?舅妈舒了一口气,说希望他能有个好样子,都那么大人?了,一事无成的,连相亲人?家?女孩子都要?低看他一眼。
这?会儿,云嘉有点好奇:“你怎么想到?来西曼这?边的?”
总不?会是为了方便?相亲。
“庄在安排的。”
黎阳一抛一接把玩着手上的黑色呼叫机,现在提到?庄在,他明显态度好多了,没了以前当场发作吹胡子瞪眼的架势。
但?也不?放过任何一个贬低他人?吹捧自己的机会就是了。
“是他请我来帮他的,不?然就他,现在能撑着西曼这?么大一个酒店,他能行?你知道这?上下游牵扯到?多少产业吗?那个二期工程又要?开始了,还不?是要?我来帮他盯着。”
云嘉笑笑,没拆穿。
明明是过来分人?家?一杯羹的,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现在的西曼已?经?步入正轨,不?管再做什么都是锦上添花的轻巧活,把烂摊子挑起来才是真本事。
最难的时候,谁来帮过他?
说到?庄在,黎阳难得?像个自家?人?,为他考虑起来,不?过说的事情,云嘉只听?过消息,并不?知晓全部内情。
“上个月馥兹的总经?理引咎辞职,他现在暂代总经?理一职,隆川曲州两头都有事儿,就馥兹那几?个老油条,全不?是你爸这?头的,原来那个怎么走?的?还不?是派系内斗的牺牲品,现在姑父拿他当枪使,捧个小年轻上台,硬打那些人?的脸,人?家?能放过他?能不?给他使绊子?顿大酒喝下来,他怎么都得?少半条命,他哪还有精力来管西曼这?边。”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云嘉一早明白。
馥兹收购时,她刚上高中,曾经?亲眼目睹城市最高层的酒店换了新logo,那时候以为是云众集团的新荣耀,却不?想是新的角力场。
她不?想涉足家?族产业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几?方角力拧着两代人?运转至今,所?有要?进去的人?,不?管是谁,大同小异,首先都得?先适应规则。
她不?愿意。
但?她也没想到?庄在会是愿意的那个。
不?过想想,她也能理解爸爸的决定。
钢索不?是人?人?都能踩的,上台表演的人?,既要?有能力,也要?像上一任那样,死不?足惜。
他履历漂亮,有翻盘西曼的成绩,年纪又轻,资历尚浅,跟集团内部的关涉不?足,也没有过硬的背景,舅舅已?经?不?算了,就算舅舅还能在云众说得?上话,庄在也终归不?姓黎。
爸爸当然会喜欢庄在。
一颗好用又可?以随时放弃的棋子,没有人?会不?喜欢。
云嘉问:“他很久没来西曼了吗?”
“有段时间了吧,这?边有副总,上上下下不?缺自己人?,他来不?来也就那样吧。”黎阳想了想说,“他助理前几?天倒来过。”
云嘉没有再说话。
明明重逢后觉得?他早已?翻天覆地,不?再是那个初来隆川格格不?入的少年,可?现在又发觉,他好像还是那个永远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人?,即使站到?高处,也还是无依无靠。
以前那么天真,告诉他留在舅舅家?,以后会好起来的。
他真的好起来了吗?
这?么多年,他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吗?
云嘉忽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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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嘉连续三天回酒店, 累到?倒头就睡。
她把带学生外出实践这件事,想得太过轻巧,于是现实立马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各种琐碎又不得不细心投入的?小事,重复再重复, 很消磨精力和耐心, 对她这种?缺乏教学经验的?人来说, 是个不?小的?挑战。
不?说心力憔悴,却也实在是精疲力竭。
第四天,行程终于轻松些。
大巴将两大车的?学生送去厘塘艺术中心, 一帮学生下了车, 先跟着当?地导游听完古镇介绍和环境分布,老师们又叮嘱一遍注意事项,放他们去自由活动,也提醒不?要忘了晚上?回?酒店要交作?业。
见人潮散去, 云嘉才松了一口, 下午跟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