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先至,铲得“玉面虎”一颗脑袋伶伶仃仃挂了下来,只余后脖颈一旦皮肉相连。
老曹看得以手掩面,摇头不已。
云宗武大怒道:“晋中男儿的面皮都遭他丢光,待我去斩杀敌将,挽回颜面。”说话间策马奔出,左手锯齿长刀,右手护手钩剑,直取斜卯阿里。
斜卯阿里笑呵呵道:“兵器怪,死得快。”一铲子捣将过来,云宗武侧面一闪,钩剑顺势搭了上去。
他那钩剑,手柄处一个月牙护手,延伸出长剑,剑锋先八尺,又别有一个尖钩,兼具长剑、虎头钩的用法,此刻这一搭,那钩子正勾在铲柄上,云宗武手腕一转,顿时别死,左手锯齿刀唰地掠向斜卯阿里咽喉。
他这刀似单刀,又比单刀长了老大一截,细细长长,倒似苗刀,刃上满布细齿,一递便到了斜卯阿里眼前。
斜卯阿里大惊,双臂发力强抬铲柄,叮得一声,挡住封喉一刀,不待庆幸,便见那钩剑顺着柄杆直抹下来,心中顿时一凛:
此时若不撒手,手指眼见不保,然而若要撒手,云宗武长刀翻转,正割向他小腹,一旦失了兵刃如何抵挡?
这员金将此前大战袁朗,手中大铲舞转,逼得“赤面虎”两条钢挝都难遮拦,如今“刀剑乱”亦是双短兵,一照面便杀得他手忙脚乱,这是什么缘故?
若论真才实学,“刀剑乱”还未必及得“赤面虎”,只是袁朗走的是刚猛凌厉路线,云宗武却专于细微转折处下功夫,斜卯阿里稍微大意,立遭克制!
然而斜卯阿里终究是名载史册的虎将,如此生死两难局面,却也硬生生荡出生路——
只见右手果断弃了铲柄,挥臂一拳,轮在云宗武钩剑的剑脊上,当的一声,顿时将那长剑打折。
左手亦把铲柄弃了,就势握住腰刀一抽,仓啷啷,一泓秋水半出匣,恰好挡下云宗武割腹一刀。
这般应变,已非武功招数,乃是战将生死一线时迸发的灵光,也是真正猛将有别于一般战将的厉害所在。
便是武松、方七佛见了,也不由眼前一亮,低声叫出个“好”字!
云宗武也自把眼一瞪,想不到自家的必杀手段被人这般化解,只是他身在局中,自然顺应变化,就势把右手一递,噗哧!半截断剑,自甲缝中扎进斜卯阿里肩窝。
斜卯阿里大叫一声,奋力挥刀逼开云宗武,拉转马头就逃。
云宗武岂肯放他?正要追击,旁边一条大棍蓦然扫荡而来,他此时钩剑已失,忙把锯刀招架,当的一声,只震得手腕酸麻,却是瓦剌哈迷出手将他拦下。
瓦剌哈迷同丁得孙战了二十合,看透了丁得孙的叉法幻变有余,犀利不足,不由撇嘴摇头,正要下狠手杀他,忽听斜卯阿里惨叫,连忙出手,救下袍泽性命。
然而他这一出手,丁得孙却是空了下来,这个“中箭虎”一身疤痕累累,可见素来是个不避矢石的亡命之徒。
方才交手,已知自己不是金将对手,此刻得了空暇,若换别个,多半趁机败阵保命,他偏反其道而行之,踩着马镫立起,身子一仰,提肩振臂,尽全力一叉摽出!
那叉直直飞出五六丈,噗的一下,将斜卯阿里扎了个两面对穿,翻筋斗坠于马下。
曹操眼前一亮,大叫道:“这个兄弟好硬朗!”
有分教:
遍体瘢痕百战勋,飞叉还看丁将军。
厮杀不惟功夫好,破阵更需胆气浑!
瓦剌哈迷见折了斜卯阿里,勃然狂怒,翻手挥棍便砸丁得孙。
丁得孙瞪着一双眼,哪里肯避?抽出宝剑径直迎战,不出两合,宝剑砸得寸断,云宗武大叫一声,挥刀上前护住。
然而他左刀右剑已失其一,单一柄锯刀如何护住两人?
老曹大喝道:“速去相帮!”
顿时呼啦啦一下,武松、高宠、关胜、杜壆、岳飞、龚旺六个战将齐出,然而战马疾奔,岂争分秒?眼见救护不及,忽听穆弘大喝道:“‘没遮拦’在此,休要伤我兄弟!”
纵马来不顾高低,挺枪乱刺瓦剌哈迷,逼得他回棍招架。
穆弘此人,做惯了大哥,虽是个蛮横恶人,却不肯见自家兄弟受欺。
他同高召和失战斗三十余合,本已落在下风,然而见云宗武、丁得孙要遭不测,竟是舍了自家对手出手相救。
高召和失一时都愣了神,他素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此前不肯并梁红玉,便见端倪。
此刻见穆弘须发戟张,不顾生死救人,欲要趁机下手,却又微微不忍,心里忖道:不想这厮倒是个烈汉,我若一对一杀了他也罢了,如今杀他,岂不是趁人之危?
又想道:噫!亦是不对,战阵之上,你死我亡,岂有甚么情面可讲?我还是杀了他吧。
然而他这一挣扎间,旁边战团“夜叉”王德看出不妙,喝一声:“兄弟们小心!”飞马杀出,拦在穆弘身后。
粘得力以一敌五,虽仗着力大未败,却早已处在下风,正自心焦,忽然少了王德,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