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几口气,镇定下来,又派出人去:“速速通知呼延将军、小种相公,驱走西夏人不必追杀,立刻回城。”
又对两边列阵的众人大喝道:“都不必担心,西夏人已经丧胆,我等背依坚城,便是来了强敌,了不得便进城,若敌人不够强,干脆一口吞了!”
说话间,忽然看见那头断腿骆驼,指着笑道:“去几个力大的,捉了这骆驼进城,待打完仗,今晚烤这骆驼吃!”
众军见他还想着晚上吃什么,心中都是一松,脸色亦泛起笑意来。
过不多时,那败逃来的兵马冲到面前,果然一个个遍体大汗、面色惨白,也不知跑了多久,浑浑噩噩,便要往列好的阵势中撞去。
林冲叹一口气,入目所及,不少熟脸,正是过河东路时招募的并州新军!
只是此刻不是留情时,他策马奔出,蛇矛横扫,跑在最前的几个,头颅同时飞起,血光迸出,后面那些溃兵,这才同时大叫,醒过神来。
林冲气沉丹田,暴喝如雷:“呔!要命的都从中间进城,撞我阵势者,杀无赦!”
有人认出了林冲,哭叫道:“林教头,金兵杀来也,是前番杀去汴梁的金兵,厉害无比……”
林冲心中一松,他只怕的是河北失守,金兵大至,若只是娄室那伙,情况便不算极坏。
面色一沉,一矛扎死说话这兵,喝道:“乱我军心者,杀无赦!都闭了鸟口,滚去城中躲避。”
后面的溃兵为血色所慑,下意识不敢乱撞,顺着中间所留道路,径直奔进了榆次城。
林冲立马凝视,却见后面大约千余金兵,绞杀在溃兵尾端,大呼小叫,欢笑着把溃兵们一个个砍死。
林冲深吸一口气,喝道:“阵势莫动,且看林某去冲杀一回,救那些弟兄归来!”
说罢狠挟马腹,胯下马儿电射而出。
此时追击来的金兵,已然看见城墙下有宋兵严阵以待,不敢贸然冲突,故意大杀溃兵,一者威慑敌胆,二者要杀得他们神智崩溃,胡乱冲阵,却不料城下宋将,孤身一个冲来。
这伙金兵,却都是正经的女真兵——也不知娄室如何用自家人手打了先锋,倒是锐气十足模样,十余个兵士,呼啸着迎了上去,要以女真野战合击的本事,料理这个胆大宋将。
马蹄铿锵,亡命奔逃的溃兵之间,两边战马相逢,林冲大喝一声,长矛暴起,幻出矛影重重,顷刻间刺翻六七人。
余者大惊,死命把兵刃打来,林冲把矛舞得风车一般,真正是滴水不漏,偶尔出得一矛,必杀一人。
几个呼吸功夫,十余女真吃他杀尽,余者纷纷惊呼:“这是寰州城下,杀了胡巴鲁、蒲察的辽将!”
如今六月天气,林冲早丢了辽将皮帽,回归宋国战将装束,只是他的身形、兵刃,却是颇有识别性。
要知当初寰州城下,连斩二将的情景,着实让这些女真将士印象深刻,此时竟是纷纷认出了他来。
毕竟胡巴鲁、蒲察二人,虽然不是甚么大将,但一身怪力、野蛮狂猛,在普通军士们眼中,乃是魔王一般存在。
这般两个魔王,却是都死在了林冲手上,饶是女真人一向勇烈,想来也不由为之胆寒。
这正是——人的名、树的影!
女真自起兵以来,横行天下,早已傲到了极处。也就是娄室所部,在山后九州屡遭挫折,才晓得自家亦非真个无敌。
如今转战宋境,好容易找回些战无不胜的感觉,偏偏又撞上了这比魔王还凶猛的狠人。
一时间,千余金兵,竟然鸦雀无声,眼睁睁看着那些溃兵拼命逃向城墙,却无一个敢动。
这正是:寰州曾把威风显,榆次又将本事扬!勇悍女真齐束手,横矛立马气堂堂!
嚎哭郎君止啼声
却说“豹子头”一人一马,震慑了千余女真,真个威风盖世、气宇堂堂!
然而过不多时,后面铁蹄震地,又是一二千女真兵,列队杀来,为首几员大将,个个都是熟脸。
居中一个,正是金国大将,副元帅完颜银术可,左手是他亲兄弟完颜拔离速,右手“嚎哭郎君”完颜撒离喝。
完颜撒离喝马旁,还有一骑,此人名叫完颜骨赧,亦是女真国老牌谋克。
这个骨赧,弓马过人,前番随兀术去西夏和亲,杀至太原,兀术探听得宋皇借兵一事,连忙派了骨赧,引五十骑,一直寻至郑州,这才和娄室恢复了联系。
娄室一听金国结盟西夏,全师伐宋,大呼妙哉,果断弃了郑州,来同兀术会师。
原来自残辽抢得汴京后,娄室震怒,双方一据郑州、一据汴梁,很是厮杀了几场,却是胜败难分。
场面上不曾吃亏,但娄室何许人也?立刻看出,己方先机已失,残辽目前倒要更占优势。
他此刻只据郑州一城,供给有限,而残辽却占了河南河北许多宋土,又有繁华富庶的汴梁在手,若僵持久了,岂能耗过?
况且他麾下兵马,招募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