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皱眉道:“汝等百姓,起来说话,有何冤屈要我做主?”
百姓们膝行数步,一个年长者以头抢地,砰砰磕了数十响头,悲怆道:“将军,一个多月前,陇右都护府的各路胡人,勾结西夏人造反,陇右都护、西宁州知州刘仲武兵败,西宁州、湟州,尽数失陷,刘都护引败军渡河,驻扎兰州,诸胡兵马,衔尾而至,城中胡人群起响应,里应外合下,宋军大溃,刘都护引数十人杀出城去,不知所踪,我等、我等……”
这老者说话条理清晰,然而说至此处,忽然哽咽不能言,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满面悲愤,接口道:“将军!兰州六七万百姓,我等宋人五万余,诸胡占据城池,不过一月有余,如今城中所存宋人,不足千数!将军,家家血债、满城挂孝,望将军替我等做主。”
老曹眼角一跳,沉下脸来。
思忖片刻,咬牙道:“你等如何得以活命?”
那汉子流泪道:“我等这些活着的,或是铁匠,或是木匠,或是皮匠,因有些许技艺在身,故此留得性命,替胡人们做牛做马。”
曹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罢了,你等这个主,武某今日替你做了。”
说罢,老曹双眼微眯,瞳孔之中,冷光毕露。
他自转生此世,仗已打了不少,攻城略地,也自寻常,但除了李俊在蓟州、霸州唆使汉人杀契丹,再不曾见这般杀戮。
要知老曹心性,素来有些双标,李俊屠戮,在他看来,虽不赞同,却能接受,还特地替李俊取个化名,免得他以后在史书上留个屠夫恶名。
但是诸胡于兰州大杀汉民,在他看来,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般情形,让他不由想起五胡乱华之惨。
微微思忖,心意便决,冷声喝道:“史教头、花兄弟何在!”
史文恭、花荣两个就在身后,听老曹语气,便晓得要出事,当即齐声应道:“末将在!”
“你二人,各分一千兵马,立刻封了四面城门,大搜全城——于陷城后迁来者,曾助胡人夺门者,涉及杀害汉民者,凡此三类,其家中不问男女老幼,尽数都与我杀尽!”
石宝、时迁这时押着一二百俘虏回来,正听见老曹这番话。
老曹也看向这些俘虏,目光冰寒如铁:“吾要于此城外,筑、京、观!”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曹操此时虽非天子,然而一怒之下,兰州立刻杀声四起,数日不曾安宁。
三四日后,李助众人引大军赶来,只见兰州东门之外,新起京观一座,高两丈,广六丈,薄土之下,难掩人头狰狞。
目睹之人,无不骇然。
及至兰州城中,但见人烟寥寥,乌鸦乱飞,仿佛鬼蜮一般。
少数不在老曹所言“三类”之中的胡人百姓,无不噤若寒蝉,轻易不肯出门。
五月二十一日。
老曹聚将,麾下众人,唯有小将刘锜未至。
原来那陇右都护、西宁州知州刘仲武,正是刘锜老爹。
他至兰州后,听说老爹兵败,全军尽溃,顿时心乱如麻。
四下找百姓打听,得知当时刘仲武杀出城后,被胡兵追击得紧,弃马逃进皋兰山去。
刘锜熟知陇右地理,当即判断,老爹多半是逃往了熙州。
老曹得知,分他五百兵马,让他往熙州去寻父亲。
众人陆续赶来知州府邸,老曹正在庭院中站着,背手望天,开口便道:“唐太宗有一句话,深得吾心: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
声音冷漠,杀机如潮,众将都不由肃然。
老曹继续道:“宋朝行事,着实颇为宽仁,我打听了陇右都护府数年来章程,于各族都肯善待,只是……这般怀仁之下,胡人竟屠兰州,杀汉家百姓五万,吾虽杀胡筑造京观,亦不足五万之数,因此吾心杀念难消。”
石宝胸脯一挺:“哥哥放心!我等一路杀过去,何愁不足五万?”
曹操摇头:“吾辈汉人,知礼仪,怀羞耻,重恩义,岂是胡狗可比?吾民一人,换他十人,吾亦觉不妥。只是杀戮太过,总是不好,因此……”
数日不曾笑过的老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杀他五十万人便罢。”
众将都是一震,虽然这些都是惯厮杀的硬汉,但听到五十万之数,谁个心中不是一寒?
有人下意识便想劝谏,不曾来及开口,便见焦挺走出两步,把那双怪眼一翻,大喝道:“哥哥要杀五十万人,便杀五十万,要杀一百万,我也替他杀去!哥哥非是好杀人,是要胡狗们知晓,一条汉人命,他要十条抵!你等一个个这般脸色,莫非都跟娘们一般软了心肠?”
话音方落,扈三娘怒道:“娘们儿便如何?我便是娘们儿,大郎便是要杀个尸山血海,我亦随他去杀!”
焦挺立怂:“嫂子,你是一个不戴头巾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岂是一般的娘们儿可比?”
曹操哈哈一笑:“焦挺兄弟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