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众人只觉身上簌簌一麻,毛发洞立。
曹操又道:“第二路为偏师,出潼关后,渡河北上,直奔太原,不可使兀术与娄室合流。”
最后一指洛阳:“第三路,留守此地,若娄室至,攘之于外,庇护宗室。便是这三路兵马,你众人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刘延庆慨然起身:“此等用兵,正奇相合,韬略绝世!不愧是扫王庆、平田虎、震女真、守燕云的‘武孟德’也!”
一句话没说,先拍一串马匹,偷眼看见老曹嘴角带笑,这才道:“三路用兵,路路都是关键!失其一路,则溃及其余。以刘某眼光,第一路乃是卫青、霍去病的事业,一往无前,唯杀戮尔!”
他一番话说出,众人也不由点头,赞同其意。这一路兵,出则无回,倾力一击,一旦功成,足以流芳百世。
“第二路乃是张辽张文远的事业,一则要守住太原不失,二则要遥相呼应一路军,该守则死守,该出击,则果断出击,阴阳相合,唯在一心。”
众人又都点头,心道不愧是打老了仗的,撇开打仗不谈,水平还是相当高的。这个太原守将,最需要当机立断,其中火候,差半点都要坏事。
刘延庆见众人赞同,也自得意,摇头晃脑道:“至于第三路,守把洛阳,却是张巡张睢阳的事业,反而最是简单了,没什么要想的,孤忠死守,死而后已罢了。”
说罢,啪的一拍胸甲,掷地有声道:“某家刘延庆,十五岁即从家父永年公征战,迄今近四十载,说一句身经百战,尚属自谦!只恨年齿渐长,不能远征,又恨天资平庸,素乏灵睿,不能守太原,思来想去,所能卖弄者,唯这一颗忠义之心!”
啪的一抱拳,瞪大一双老花眼,看向曹操:“武节度,刘某乃河南三城节度使、宣抚都统制,今日自请领第三路军守把洛阳,若有差池,取我人头论罪!”
石宝都看呆了,心道乖乖隆地东,大宋的将军真的会玩啊!
你这先分析三路目的、需求,头头是道,又显摆自家资历、长短,历历分明,好一番慷慨陈词,还什么忠义之心,老子以为说完这番话,便要去和西夏人拼一个同归于尽,不料你话锋一转,你是要守在这不动弹啊!
他不像林冲、花荣,好歹混过官场,有些耐心,也不像史文恭,做教师时也知些人情世故,更不像焦挺,虽然没面目,却也听不懂刘延庆说什么——
他是明教的大魔头,跟这个姓刘的,按理来说,仇恨匪浅。
于是哈哈一笑:“好厉害,真不愧西军宿将,着实勇气可嘉。不过刘大节度,小弟胆子却小,你既然如此忠勇,不如小弟守洛阳,你去打西夏,岂不是相得益彰?”
刘延庆大怒。
然而借他一个胆,他也不跟和老曹的人翻脸,即哈哈大笑:“石帅之名,震慑江南,南离神刀若是胆小,天下岂有胆大的?只不过老夫私心想着,南离神刀四字,中原固然无人不知,西夏人怕是置若罔闻,石老弟若肯去西夏,斩杀一二名王,这才是天下第一神刀!若在洛阳,却是大材小用。”
天下第一神刀!
石宝眼神一动,大笑道:“不过同你开个玩笑!某石宝这口刀,原要在万马军中方好逞威。正要去西夏发发利市,哈哈哈哈。”
姚兴冷笑道:“你这厮莫在西夏折了便好。”
石宝自见姚兴,便一直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只是晓得老曹颇看重他,强自忍着不言,如今见他挑衅,哪里忍得?
当初童贯下睦州,石宝带伤逃命,本来已要杀出,却吃姚兴拦住,不是梁山好汉来时,骨头已能打鼓了,此刻新仇旧恨,一发涌起。
大喝道:“姚兴!你这厮莫要自以为是,当初若不是石某受伤,你死之久矣!你说我折在西夏?我看你连西夏都不敢去!”
姚兴霍然起身,抱拳道:“‘武孟德’,末将自随童帅,百战百败,世人不知我心,只道我姚兴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还求你不念旧恶,带挈我去西夏,让世人看看,姚兴可是英豪!”
石宝一愣,忽然大笑:“哥哥,带他去,小弟倒要和他比一比,谁杀得西夏狗更多。”
刘延庆素知姚兴勇猛,如今帐前无人,正要笼络他,顿时大急,眼含热切看向曹操。
曹操晓得其意,但姚兴这等勇将,既然来投,岂肯拱手让人?
皱眉片刻,笑道:“方才刘节度一番剖析,鞭辟入里,若非知军者,岂能言之?不过守城也非易事,不知洛阳兵马,如今尚有多少?”
刘延庆连忙道:“我等自汴梁,带出三千余人,张俊三将,麾下有千余西军,此外我这几日调集周围州县人马,又得五千之数,将将凑成万人。”
老曹摇头道:“万人太少,虽然郑州金兵未必会打来,然而圣驾在此,岂能轻忽?我再与你一万兵,如此便是两万人马,再调集城中青壮,足以守城。”
赵楷大喜,抱拳道:“哥哥真忠臣也!”
林冲等人暗笑,并州军两万人训练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