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隐藏在女墙下,望见外面门已堵住,一个呼哨,数百人齐摸出火折子点燃,长身而起,挽弓搭箭。
那箭矢上早绑了引火之物,在火折上只一燎,望空撒手,但见咻咻咻咻……
数百道红光,四面八方落向城中。
大火,轰然而起。
此城建在山林中,屋舍连绵,多是木制,李俊预先派人在许多房顶上撒了油,真个是见火便着,不多时烧成一片。
解珍解宝带人把火箭尽数射出,望见城里一片火海,齐声大笑,各自打个唿哨,那数百人都背了弓,摸出飞虎抓扣住女墙,顺着爬了下来。
最绝的是,这些射手落地后,纷纷把绳索点燃,生怕城中女真兵也借此爬出。
李俊这才把大军放出,团团围了此县,弓上弦,刀出鞘,预备将这伙金兵,尽数埋葬在此处。
有分教:李俊始知是狠人,雄兵谈笑化飞尘。满城火海成绝户,一县生灵祭女真。
双尾蝎战大太子
大火既起,满城哭嚎之声,陡然大了十倍。
李俊麾下兵士,大都是拎着契丹人脑袋来从的军,不可谓不凶悍,此刻也都纷纷色变。
周通、闻达,也自脸皮发白。
周通低声道:“‘混江龙’这个计策,当真毒的吓人,满城数万口活人,都同女真人陪葬了。”
闻达看他一眼,低低道:“你休胡说,此事乃是‘闹海龙王’做下的,关人家‘混江龙’何事?”
段三娘却道:“若依小妹说,这却是大丈夫行径,说书先生不是说么,无毒不丈夫!左右也不是我汉家百姓,都是蠢驴野狗一般的东西,能换这么多金兵性命,大大划算!不然以那金兵战力,我们正面对上,死多少人才得这般战果?”
闻达“嘿”了一声,摇头道:“三娘这话儿也不错,且不说毒辣与否,单说此计,当真惊人——”
他是军中老将,胸中自有丘壑,此刻便向周通、段三娘阐述李俊用计的妙处。
“李龙王却是把金狗的心思都算透了!金狗这些年志得意满,攻无不克,他便主动出击,一路袭城,连下两州四县,不曾惊动敌人半点,这桩本事,已是不易。”
“再到冒充奚人偷袭,更是妙手!若不是他这几月不断派人侦听,我等哪里得知这里都是奚人故土?”
“风水沟之战,看似机关重重,其实却是要骄敌,让金狗以为我等战力低微,只能靠种种小花招同他周旋。”
“有了这等心态,又岂受得了我等那般杀他伤兵?折辱遗体?况且他既小觑我等战力,立刻便要怀疑,这般羸弱的奚人,不出动大批人手,岂能杀得了那些残军?”
“呵呵,既然出动了大批人手,那便非是小规模的袭扰,而是奚族某些势力有意为之。”
“以金人的残暴,这个念头一动,自然要屠城示威,既要屠城,最近的便是这永和县……”
闻达说到此处,“啧啧”连声,不住摇头:“厉害,厉害。”
段三娘恍然大悟:“我道他为何千叮咛万嘱咐,又要我等剥人衣甲,又要砍下脑袋,却是算准了金狗要发怒报复,诱他们来这枉死城。”
周通听罢一笑:“哈哈,好个枉死城,这名字却是登对。”
口中玩笑,心中也是震怖不已——想到李俊自出兵,便做好这番打算,越发不寒而栗。
暗暗打定主意:此人计毒心狠,又得哥哥器重,我却不可仗着哥哥爱我,露出骄纵态度,不然这厮若要算计,只怕死了都还不知。
李俊还不知道自己一套连环计,吓得周通等人都愈发服膺,心中兀自在飞快盘算后续行止。
永和城中,粘罕双眼瞪得铜铃一般,百思不得其解——
女真起兵以来,若逢反抗激烈,或是损失过大,必屠城泄愤。
屠城之时,闭尽城门,收刀乃休,此为惯例。
有时杀得兴起,放起火来,或者城中谁人料定无幸,纵火自焚,也是常事。
可方才火箭四射,他自看得分明,难道这些奚人如此硬朗,要拉自己同归于尽?
再一细看,那火蔓延之势好快,再看滚滚黑烟,竟是有人预先浇了油。
那这岂不是……早有预备?
这个念头一动,粘罕不由一口口倒吸冷气!
嘶!敌人如何晓得我要来永和?
嘶!这城里数万奚人,同族的性命,他们丝毫不顾么?
嘶!我堂堂金国大王子,难道死在这里?
“撞开城门!”
粘罕一声狂吼,再顾不得屠城,率兵就往城门口撞去。
然而两扇城门,便似长在地里一般,任你几十几百人去推,莫想它开启一寸。
粘罕见了大怒,喝道:“都滚开,没用废物!”
他跳下马,抽出那条六十斤重溜金大棍,便要砸碎城门。
走前几步,忽然念头一转,扭头道:“斩着摩利之,你的力比我更大,你来砸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