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听了点头赞道:“这个叫厉天闰的倒是胆色不弱!”
随即又皱眉道:“只是他放着许多人马在此,却不该叫你一个大夫去厮杀,如今只伤了腿倒还好些,若是弄伤了手,如何替人正骨、割疮?”
安道全连忙叫道:“我们大夫却也是会耍刀的,再说我这条腿……”他本想说是自己使朴刀砸伤了脚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道:“腿的事先不说了……”
段三娘大眼一瞪:“要说!”
她咚的跳下马,一指安道全的腿:“这却不是一般的腿!你为江湖义气千里奔波,伤及此腿,此乃江湖豪情、侠骨柔肠之大腿也,怎能不说!”
“咳咳!”一声咳嗽,人群中,厉天闰缓缓而出,拱手道:“这位娘子说的不错!我等兄弟,多承安神医相救,却不曾照顾好他,以至受伤,都是厉某的不是!大师,还有这位娘子,见谅则个。”
段三娘暗自得意——她虽然粗豪,毕竟是女人,自有一番小算计,寻思着既然来相帮明教,便要多多卖好,届时曹操收罗人心,岂非更容易些?安道全这大腿是为了明教所伤,自然要他们领了人情,岂肯轻轻带过。
她却不知弄巧成拙,安道全老脸一红,连连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既然石帅也带人来了,此地不可久留,且同圣公会和,再作计较。”
众人当即合兵一处,前往帮源洞,厉天闰见石宝带出一万余人,颇感欣慰。
梁山几人也自凑在一处说话,安道全奇道:“李先生和雷老弟怎地没随你们一道?”
朱仝看看左右,低声道:“李先生的意思,鸡蛋不可放在一个篮儿里,毕竟我等不知大哥在此有无变故,故此让我等走明路,他自带了雷横,扮作风水先生和道童,随后而至,如此一明一暗,真个有事,也好应对。”
安道全听了连连点头,当下一路无话,及至下午时,终于赶到帮源洞。
厉天闰此前在谷口驻守时,已派遣鬼和尚温克让早一步赶回,将清溪失守之事告知了方腊。
方腊听了大惊,他本待今日出兵,决战睦州,谁知童贯如此神速,当夜便袭破了城池,顿时方寸打得大乱,一时不知所措。
及至厉天闰等赶到,方腊见好歹逃出了一万多人,心中略觉安慰,及听说这些人都靠鲁智深等方才脱险,好生感激,拉着几人致谢,不住口赞梁山义薄云天。
鲁智深等同他客套几句,便道:“如今官兵连连取胜,进逼甚紧,圣公还需尽快有所应对才好,可惜武家哥哥不在此处,不然必有破敌良策。”
方腊笑容一敛,神色微变,随即又笑道:“寡人亦久闻‘武孟德’智勇双全,只恨不能得他当面教诲——不过我教中倒也人才济济,大伙儿群策群力,好歹商量个应对之策。”
当下令人唤来一众文武,又请出自家两位师尊汪公老佛、陈箍桶,一并商议对策。
左相娄敏中便将当前局势向众人解说,及他说罢,包道乙跳起身道:“陛下不必忧愁,放着贫道这口宝剑,怕什么厮杀?我和郑彪两个,带一万人马,去抢回清溪便是。”
陈箍桶相貌清瘦,五六十岁年纪,和汪公老佛坐在方腊左右,闻言皱起眉毛,沉声道:“一万人马?他有十余万西军,你这一万难道是天兵天将不成?这等言语,说来倒是提气,实则全无用处。”
汪公老佛看不出具体年纪,光头白须,神态威严,闭着双目,点头道:“不错,若是官兵好对付,他也打不到这里了。”
包道乙涨红了脸,不敢再言。
方腊起身道:“一万既然太少,我便全军杀出,洞里如今四五万人,大伙儿齐心合力,未必不能赢他。”
陈箍桶叹气摇头:“这却不是江湖上厮杀,不是这般算账的,七佛,你怎么说?”
方七佛起身来,看一眼方腊,抱拳道:“陛下,二位老教主,我等昨日本来定下要决战,一者有城池可以依凭,二者清溪亦有数万人马。但他昨夜既然打破睦州,已是此消彼长——官兵本就势大,如今新胜,自然士气如虹。石宝虽带回些人马,若是不经修整,却是绝难再战,仅仅只凭三万御林军,胜算着实不大。因此微臣的意思是,暂取守势,再……”
话没说完,方腊已然怒起:“这般说来我等就藏在洞里不出?若是传到江湖上,岂不被人笑我明教无能?”
明教文武大多点头,鲁智深这一伙却多是军官出身,又多受老曹启迪,见识比这些绿林豪杰却是高出不少,听了方腊言语,都觉诧异,心道你明教已然扯旗造反,那便是逐鹿大业,这般计较江湖上的名声,还能有什么出息?
彼此交换一个眼色,都暗自冷笑摇头,心想原来方腊只有这般格局,那也怪不得我哥哥打你主意了——便是无我哥哥,童贯也能平了你,你麾下这些豪杰,岂不是白白折损。
汪公老佛神色不变,陈箍桶却是有些失望地微叹了一口气。
方七佛眼神微微黯然,却兀自昂着头,继续说道:“陛下,所谓守势只是权宜之策,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