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或是行侠仗义,哪会梦到这些大的小的?
这一日,终是相思难抑,暗暗想到:这坏人定是来了江南,因为官将身份,又借了人家宋江名头,若非如此,我如何屡屡梦见他?
遂召集一干女兵,借口打猎,避开老父亲眼目,一口气冲出帮源洞,晓行夜宿,欲往杭州路上迎他。
谁料方过乌龙岭,竟然撞见大队朝廷骑兵,连自家弟弟都被对方捉了,若非天定勇敢,示警及时,几乎也要遭他所擒,虽然如此,也被他追得上天无路,只得一头撞进密林里去。
然而后面官兵依旧紧追不舍,又听得有军将下令射箭,随即惨叫声接连响起,心中大恸,晓得是落在后面的女兵遭了毒手,所幸林木茂密,曲折又多,西军虽然擅射,瞄准却是不易。
方金芝马好,骑术也最精,一路跑在队伍前面,四下张望,认出这是严子陵钓台一带,乃是东汉高士严光隐居之所,七八年前方腊于此召集群豪,曾带她来过,还记得不远处有座小峰,高约二三十丈,巍然临江,颇为险峻,方七佛曾同人在那里比试轻功,不由心中一喜,忙引着一众女兵奔去。
不多时赶到,忙唤众女下马,带了弓箭,手足并用爬上那峰,峰上方圆虽然只得三四丈,她十余个女子,倒也觉得宽畅。
方金芝至此才算惊魂稍定,把人数一点,见已折了一半,不由落泪。
一口气还未喘匀,追兵已然大至,团团将小峰围住,不须主将呼唤,数百人先行下马,口衔短刀,攀附而上,方金芝咬牙叫道:“射箭,射箭,射死了他们,替姐妹们报仇。”
她们溜出帮源洞是以打猎为名,倒是人人都带了弓箭,且这些女子每日随着方金芝呼啸山中,骑术虽不精通,弓箭上的本事却是不差,又占了居高临下地势,一通乱射,西军死了七八个,余者畏惧,都退了下去。
辛兴宗身上带伤,骑不得快马,一直跟在后面,待赶到时,见众女躲上了山峰,又无路径,只能攀爬,顿时气得大骂,骂了几句,眼珠一转,教把沿途射下马一时未死的几个女子拖到山下,威胁方金芝等人投降。
方金芝等人自然不肯下来,辛兴宗狞笑一声,指着几个女子道:“南方的娘们儿,果然水灵,既然她们不降,且让我的儿郎们痛快痛快。”
那些西军大喜,有急切的立刻便要卸甲脱衣,上手乱摸,被俘女子吓得大哭,山上女子见同伴要遭这等折磨,亦是失声大哭。
一众哭声之中,却听方金芝叫道:“姐妹,金芝无能,累及你们,这一笔债,只得来世偿还!”
她红着两只眼,咬银牙,开弓弦,一连四箭,把山下四个俘虏尽数射杀。
若是几年前,她虽也开得弓、射得箭,却绝无这般连珠箭法,还是此前打听到老曹妻子,乃是阳谷县独龙岗扈家的女儿,武艺出众,绰号唤作“一丈青”,因此刺激了方金芝,对她姑姑方百花说道:“我叫‘青凤凰’,她便叫‘一丈青’,看来竟注定要做对头,哼,以后嫁了过去,彼此不快,打起架来,我若输了,岂不让武植哥哥心疼?”自此用心学武,剑法、射术大有进步。
辛兴宗不料她竟有这一手射术,吓得退开几步,令几名军士持盾护住自己,这才稍安。
他此时晓得对方不是方百花,便没有了生擒之心,左右都是方腊儿女,得了方天定已是莫大功劳,区区一个女儿,不过是个添头,没必要特意冒险。
但是亦不能这般放了她,否则若引来大军,岂不坏了他事?干脆一举杀之,好绝后患。
冷笑一声,当即令人放火烧峰——这山峰藤蔓密布,灌木丛生,一旦烧起来,便是根通天火柱,上面的人若不想烧死,便只有跳江一条路。
可惜他生长在西北少雨之地,不识江南风土,这里原本便湿润多雨,恰巧昨日才下过一场,树木泥土,倒比妞儿还水灵些,西军又没有携带火油之类,凭些火折子,忙活到明天也难点起这把火来。
果然众军费了半天力气,也不过烧黑了几块树皮。
这时天色渐暗,辛兴宗晓得耽搁越久越容易出岔子,心中愈发着急,只得又思一策。
但听他阴森森道:“方姑娘,你或者还不知,我西军十五万精锐南下,动如雷霆,数日前已收复杭州,你家方七佛等一干贼首,或是毙命,或遭捉拿,如今睦、歙贼巢,转眼便要收复,一应反贼个个难逃,只是……”
辛兴宗说到这里,强挤出一副笑脸,嘿嘿笑道:“辛某乃是一个心底最善的好人,我想你父兄造反,你一介弱质女流,在深闺又岂得知?因此发个好心,愿为你们留一条活路——”
“我在童帅面前,最有体面,你等若肯自己下来投降,我必为你求情,赦免前罪。你若是不肯听从,呵呵,那些男的反贼,落入法网还要受尽折磨,至于你等女人嘛,你自己且想。”
方金芝听说破了杭州,又惊又怕——弟弟尚在此人手上,她自然不疑有假,忍不住道:“梁山那个叫宋江,也被你们捉了么?”
“梁山宋江么?”辛兴宗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