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小门中放出一条走舸,飞一般划来,拦住帆船。
走舸上二十余名水兵,船头立着一个小校,他挺胸叠肚,手按刀柄,把出天朝上国的威风来,大喝道:“呔!你是哪国来的船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私窥老爷营盘么?”
却听船上有人冷哼道:“张螃蟹,你是谁家的老爷?”
那水师小校张螃蟹一愣,只觉其声十分耳熟,正在苦思冥想,便见两个人自帆船船舷探出脑袋来。
张螃蟹定睛一看,“啊哟”一声,顿时威风尽散,点头哈腰,满脸堆砌起笑容,欢叫道:“啊哟,竟是李大哥、张大哥归来!不是说两位大哥和武节度都被金人扣了做人质,要待下次使节去了方能得回么,如何此时得归?”
李俊傲然道:“人质?笑话!金国那干鸟人,不过是爷爷脚底下的泥,爷爷想去便去,想回便回!废话少说,快快开门!”
张螃蟹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叫人开了寨门,放他大船进入。
入得港内,李俊、张顺先请了曹操等人上岸,又将马匹一一牵出,这才唤人将舱中货物卸下。
船上金银珍宝,价值巨万,曹操生怕有失,带着一干兄弟,就在码头监督搬运。
正忙碌间,忽听得人喊马嘶,扭头看去,却是一干登州好汉欢天喜地来接,为首黑矮汉子远远见了老曹,“啊哟喂”一声怪叫,忙不迭滚鞍下马,一路连滚带爬冲上前来,一个滑跪搂住曹操腰身大哭道:“哥哥若再不回,活活想煞宋江也。”
他这一哭,真如见到亲爸爸死而复活一般,端的是真情实感,催人尿下,满脸的鼻涕眼泪,只顾往曹操衣服上乱抹。
周通不由虎躯一震:啊呀,周某当年结交好汉的得意手段,何时竟被他偷学了去?
曹操抚其后颅,大笑道:“贤弟,你是个豪迈的好汉,如何做这般痴态?为兄不过出使一趟,又打甚么紧。”
宋江摇头哭道:“哥哥不必相瞒,此前马政、林教头等人回归,小弟已尽听他们说了,哥哥此去辗转数千里,大战十余场,大扬我中国威风,这也罢了,却是那金酋阿骨打老奸巨猾,看出哥哥英雄,死死留在金国,小弟暗忖,那厮必是欲收服哥哥为他所用,若不能从,定施辣手无疑,因此小弟寝食难安,今见哥哥归来,心头大石方得去也。”
说罢又是大哭,周围兄弟看见,都暗暗惊叹:怪不得他唤作“及时雨”,果然义气深重。
这时孙立也上前来,激动道:“前番别时,哥哥虽说自有主张,我等心中却是担忧难减,生怕有所差池,吾等先归之人,再无面目见众兄弟也。如今哥哥无恙归来,真是可喜可贺……”
说到这里,他一一看过众人,疑惑道:“许贯忠、孙安几个兄弟怎么不见?莫非还留在会宁府为质?”
曹操摆摆手道:“这一番话,说来却长,此处不是说话所在,且待车儿来了,运了这些箱子去宋兄弟家,细细说来不迟。”
不多时,许多车辆陆续赶来,老曹令搬了大小茏柜上车,个人上马,齐至宋江家中,到得地头,老曹忽觉这府邸比上次来越发朗阔许多,抬头望去,只见门楣上一块匾额,上书五个大字:登州节度府。
老曹微微一惊,他乃是青州节度使,按宋朝制度,登州也在他统辖范围之内,如今却不知何故冒出个节度府来。
还不待他发问,宋江先自笑道:“哥哥可是意外?却是去岁哥哥来登州时,小弟杀那周知府,幸得哥哥妙笔生花,书寄童贯,嫁祸毛家父子,为小弟开脱。谁知机缘凑巧,官家偶去童贯家里做客,见了此信,大为感叹,一时念起高俅旧情,说道‘也是高太尉识人,不然毛氏坐大,又一王庆、田虎也’,童贯便趁机进谏,说同金国结盟若成,少不得要征辽,界时登州可出水师,跨海侧击幽州以为大军呼应,故此设了登州节度使之位,使小弟担任,勤练水师,以为后来计。”
曹操笑道:“童枢密倒是识趣,愚兄却要恭喜贤弟,一番才学,终有可施展处。”
宋将叹道:“若非哥哥相识相帮,小弟早为江州冤魂也,又哪有此刻风光?一应所有,皆哥哥所赐,小弟无一刻敢忘怀也。”
曹操拉住他手笑道:“贤弟这番话却是见外,你我既是兄弟,同气连枝,份属应当。”
两个携手入堂,宋江令大摆宴席,以为曹操接风洗尘。
席间,曹操动问孙立等归来之事,孙立禀道:“好教哥哥得知,小弟和林教头几人,随那马征、呼延庆,会同女真使臣,自四月离得会宁府,辗转三月,方才归来,便于登州分散。”
宋江道:“马征、呼延庆自引女真使者去汴京面圣,商议结盟之事。林教头、花荣兄弟同我言及女真之勇,急不可耐,同阮氏三雄都回梁山加紧练兵,孙立兄弟依旧留在登州,升任兵马都监,这几月新募一万兵马,其中三千乃是水军,只等李俊、张顺、孟康兄弟归来统帅,还有七千步军,全由孙立统领操练,算上登州原有兵马,亦有万数。”
孙新笑道:“武大哥,如今我同我浑家,并乐和、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