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高叫道:“童枢相,末将来也!前面十里既是行营,枢相勿惊。”
童贯远远听见喊声,扭头一看,顿时大喜,只是这时万马狂奔,如何止得住脚?当下令身边一众亲信,齐声大叫道:“武将军,大帅令你去挡住敌军。”
曹操抱拳领命,不敢顶着溃军路线,仗着麾下都是马军,绕条弧线赶上前,却见童贯那万余骑兵后面,遍地都是溃散的步兵,一个个丢盔弃甲,低着头只顾奔逃。
卢俊义见了惊道:“段五不过五万人马,朝廷大军几乎倍之,童贯也非不知兵的,如何竟会这等大败?”
曹操也自惊疑,觉得难以想象,带着人只顾往前,不多时,又遇一股败兵,为首的却是大将王禀。
王禀也是一员猛将,此刻却是形容狼狈,手中大刀早已不知去向,浑身插了五六支箭矢,尤其肩头一支狼牙箭深入半尺,遍身都是鲜血,曹操叫道:“王将军,如何这般大败?”
王禀见了曹操,顿时一喜,大叫道:“狗娘养的段五,眼见要被我等剿灭,田虎却忽然渡河杀来,两下合击,大军顿溃!你快快去救刘延庆,他为全军殿后,去晚便来不及也。”
曹操听了大惊,连忙带兵往前面沙尘高卷初直冲而去。
有分教:茫茫世界乱纷纷,能有谁人脱此身?浪里功名追逝水,风中命运转沙尘。
忽有大寇起晋中
曹操为人,素重情意,西军老将刘延庆一向待他不恶,他岂有坐视不救之理?
因此一听刘延庆殿后遇险,曹操便急催兵马赶去,奔行里,望见一座矮丘之上,两三千宋军被数万贼兵围得水泄不通。
曹操忙勒住兵马,派探马上前去看贼众所打旗号,不多时传来回报,乃是“楚”、“晋”两支大旗。
众人一寻思,“楚”字旗自然是段五麾下,打着“晋”字旗的,多半便是河北虎王田虎。
此人虽号称“河北田虎”,那是从黄河之北算起,实际的根基,其实是晋中之地,因此他若称王,首选便是晋王。
卢俊义奇道:“田虎这厮何时称了晋王?”
曹操冷笑道:“只怕根源还在我等身上,我等栽赃王庆,刺公子、劫帝姬、杀太尉、大闹东京,弄得楚王声名大噪,以至于这位河北大豪不甘寂寞,勾出了他称王称霸的念头!”
卢俊义听得瞠目结舌,继而苦笑道:“怕还真是如此,只是他动作倒快。”
曹操摇头叹道:“想那晋中地势,群山环抱,自成一体,他若造反,实有地利,只消前期得力,立呈燎原之势,若是杀出太行山,过河便可直捣东京汴梁!呵呵,大宋官家,只怕已被吓得尿了几条裤子也。”
老曹乃是打老了仗的,一生戎马,尤其北方山河,何处不在其胸中?
那黄河以北晋中之地,素有表里山河之称,数条山脉起伏如龙,自北向南延伸,左曰吕梁,右曰太行,吕梁太行之间,乃为太岳,其地势高于东北,低于西南,若是杀出太行占了卫州,便和东京隔大河对望,一旦渡河以击河南,居高临下之势立成也。
要知古人领兵,素来以居高临下为上策,所谓“凭高视下,势如劈竹”也——当年马谡就是认定这一条兵法,辛苦爬上山去丢了街亭。
当然,撇开生搬硬套、墨守成规的个别案例不谈,这兵法的确是煌煌至理,《孙子兵法》有云:“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亦同理也。
卢俊义亦知北方地形,听了曹操话,也觉棘手,愤然道:“说到底,还是官军无能也。”
他这话自也不错,都是江湖大豪,田虎如何根底,他们岂能不知?
田虎其人,本来不过是区区一个猎户,只因天生膂力不俗,又练了一身好武艺,在乡里便些人望。难得的是他秉性豪爽,结交广泛,后来名声传开,官府、江湖都肯卖他面子,加上他家乡沁源县万山环列,天然是个易于哨聚所在,又值一年年水旱不匀,庶民一年赛似一年穷困,因此人心思乱。
田虎朋友既多,眼界自然不差,看见这等情形,自以为乃是天时地利人和皆至,便乘机纠集亡命,捏造谣言,煽惑愚民,聚众生事,初时还不过掳掠些财物,后来人马壮大了,便要侵州夺县大弄。
其实这时地方上若有一二名臣,治他本也不难,奈何放眼望去,尽都是要钱的文官、怕死的武将,这些窝囊废物们把持着政务兵权,官场里一片漆黑,上下相蒙,透不出一丝光亮。
那些州县里的官兵,都是老弱虚冒,空支粮饷,到了操练时,再雇人顶混,以至于国家费尽金钱养兵,却只养了许多蠹虫肥饱,到了贼兵起势,哪有一个能厮杀的?硬抓些人去上阵,但闻一个“贼”字传来,便已哄堂大散,只恨爹娘少生两脚。
地方官却也精明,怕担失土之责,便拿出金银钱粮献上,只求彼此相安。
然而那些金银钱粮如何得来?免不得勒索百姓,乃至没甚背景的富绅也难逃此祸,当官的得了钱“保护地方”,自己也能沾许多油水,何乐不为?谁知那些百姓乃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