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郝思文坐在马上,占了居高临下的便宜,雷横把他剽悍轻捷的本事施展出来,一跃便是丈余,真个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前一刀后一刀,左一劈右一抹,明明是一个人,倒似是化作了五六个人,四面围住了郝思文一般。
这井木犴也是精通十八般兵器的高手,此刻却遭杀得一身热汗,暗自焦躁道:“他这里八个汉子,我连这一个都拿不下,有何颜面去见关胜兄长?”
血气一涌,忽然跃下马来,挺枪再战。
他下马后,应对灵活了许多,和雷横翻翻滚滚又斗了二十多合,依旧不分胜负。
卢俊义不耐烦道:“雷都头,且稍歇,待卢某同这厮耍两手。”
说罢大步向前,挺棍就戳,雷横皱皱眉,望后一跃,离了战团。
他虽然武艺不凡,也肯讲义气,心胸却不似别的好汉宽广,见卢俊义气派甚大,暗自有些不快:江湖传说此人一条棒天下无对,也不知是真是假,这敌将本事也算了得,正好称一称姓卢的分量如何。
但见卢俊义神态闲适,手上一条棍信手舞弄,每一下都敲在对方枪法变化的筋节处,郝思文那杆枪,仿佛全在卢俊义胸中,招式每每出得一半便自被破,越战越是束手束脚。
战到第十合上,卢俊义手中使个“拨草寻蛇”,叫声:“倒也。”但见那条棍一拨一扫,先拨开长枪,随即扫中脚踝,就势一转,郝思文哪里立的住?噗通一下摔倒当场。
雷横见了,这才心悦诚服:啊呀,这个棍法,当真神鬼莫测,难怪他这身气派。
那里郝思文还挣扎欲起身相拼,卢俊义那条棍儿只一顶,顿时再次翻倒,喘着气道:“技不如人,死则死尔。”
曹操上前,俯视此人道:“你麾下这些兵丁,拦阻道路,勒索良人,嫁祸栽赃,强抢财物,都是你教的么?”
郝思文怒道:“放屁!郝某堂堂丈夫,岂会教做这等无耻勾当?”
曹操失笑道:“你是将主,他们干的事,你岂不晓得?这等干系,也能摆脱么?”
郝思文脸色变换,一时红,一时白,终究如泄气皮球般瘫倒,叹道:“是我无能,约束不得手下。彼等各行其是,我亦无可奈何。”
曹操摇头道:“朝廷派你和关胜这等人来征讨梁山,当真堪称愚蠢,连军令都难畅达,岂不是阵前送死?”
郝思文瞪起眼道:“我自无能,我家兄长深通兵法,自有指挥大军的手段。”
曹操道:“我也不需和你多辩,我只问你,这一营两千人,你有一个能指挥的心腹也无?”
郝思文又瘪了下去,半晌,低声道:“张龙赵虎两个,是我和兄长自蒲东带来的伴当,这营中我能指挥动的,就他两个。”
曹操哂道:“这二人若真忠心,为何不出来护你左右?”
话音方落,不远处一个帐篷忽然划开,两个关西大汉挺单刀而出,愤愤道:“郝将军尚自败了,我二人上阵还不是送死?我二人却不是怕死,只怕死了,无人告知关将军此处事情始末。”
韩泊龙奇道:“那你二人如何又钻出来了?”
那关西汉怒道:“若不出来,你等还道我那里没有忠义的好汉!”
曹操听了大笑,道:“罢了,你两个既然是忠义好汉,我教你传话也放心。”
沉吟片刻,缓缓道:“你二人去对那关胜说,我等几人,并非梁山大盗,乃是郓城县的在职都头、差人,本来奉命去东平府办差,回来时却被你们的军兵强索金银,起了争执,后来已自示弱,答应给他,他却兀自一心要害我等性命。没奈何,与他火并,不料合营人马都来做帮凶,我等只好死战,谁知你这几千人竟是泥捏纸糊的,被我等一阵杀散,这个郝将军孤身断后,也被我等擒了。你告诉那关胜,若要周全此人性命时,不许带一个兵马,独自来郓城见我等,说得道理明白,还他兄弟何妨?若要以大兵胁迫,我等只得剐杀了此人解恨,然后自去落草。”
说罢问道:“都记得了么?”
两个关西汉子点头道:“都记下了。”当即复述一遍,曹操听他说的大概不错,一人赏他十两银子做盘缠,催他去速速禀告关胜,两个匆匆去了。
曹操暗喜道:我正欲同那关胜一会,却还不曾想到方略,谁知错有错着,杀散了他先锋营,又搭上了关胜的线。
雷横在一旁道:“怕只怕那厮胆怯,不肯孤身来见我等。”
曹操摆摆手道:“你却不知,想那关云长,乃是义薄云天的铁汉!为了结义兄弟,挂印封金,千里护嫂,过五关斩我六员将。这个关胜既然以云长后人自诩,除非抛了这祖宗不要。否则又岂敢置兄弟性命不顾,做那不义之事?”
他说的唏嘘,众人没听出那个“我”字,倒也无疑,一旁韩泊龙道:“哥哥,这个好汉生赖儿,也是常事,你要他孤身来见,他虽然想讲义气,也未必有这份胆气!”
曹操微微怒道:“哼,关云长胆色傲人,想当年单刀赴会,震得东吴群犬不敢吠半声,那是何等英雄?若无这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