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众兄弟虽大多不通文墨,许贯忠这番话还是听懂了的:此剑曾为秦始皇所持,象征王权,赐给底下兄弟,未免有些不合适。
周通不由惶恐,抱着那剑,正待开口,曹操摆摆手,对许贯忠笑道:“兄弟,此言差矣。”
许贯忠皱眉不解。
曹操拔出自家的倚天剑道:“你且看愚兄此剑,乃帝皇之剑耶?诸侯之剑耶?抑或仁者之剑耶?霸者之剑耶?”
许贯忠眨了眨眼,隐隐明白其意,却不知如何作答。
曹操收剑归鞘,正色道:“吾若为帝王,即使配竹枝、携木棍,人亦语其为帝王剑也,我若为诸侯,腰间插石条、悬泥塑,人亦语其为诸侯剑也。故谓之,威福在我,而不在剑。剑者,器也,器者因人而贵,此天地之理也,岂有人因器而贵之理?”
忽然展眉笑道:“莫说区区剑器了,玉玺如何?昔汉末时,江东猛虎孙坚,得玉玺私藏,身死功销,淮南袁术得其玺,欲王天下——呵呵,谁他娘理他!”
众人听他忽然冒出句粗俗之语,都哄笑起来。
李逵笑道:“哥哥却没什么鸟玉玺在手,难道铁牛不听他的话么?”
曹操这一番“剑论”,讲得明明白白:什么诸侯剑、王者剑,难道拿上就当真能王图霸业?别说区区一把剑,玉玺可算是传承至宝了吧?袁术拿着玉玺想当皇帝,结果如何?
言下之意,若真有帝王之威,拿块砖头刻成大印,也能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若无这等本领,就是真给一块玉玺,也只能当个玩意收着。
要知气运之说,毕竟传承多年,许多大智慧者,也往往深信不疑。因此曹操这番话儿,对于时下的许多人,尤其是文人,可谓振聋发聩。
花荣、杨志等都是若有所思,许贯忠更加面露震惊,连连点头,对曹操的胸襟、见识,越发心悦诚服。
当下深深一揖:“兄长之言,高山仰止,诚乃煌煌大道也。贯忠素来以豁达自诩,和兄长一比,却是自惭形秽。”
旁边闻达也是暗自服膺:此人这番言语,真有雄主风采,不枉我闻大刀果断投降!
曹操拍了拍许贯忠,笑道:“贤弟不必如此,谁人当真能明辨万事?吾等只放开心胸,自可取长补短,‘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也!”
又对周通道:“明白为兄的意思了么?只是一把剑而已,给你了你便拿着,若是当真喜欢那黄金剑,送人也行,都随你意。”
周通终究觉得不安,眼珠暗暗一转,双手捧着那剑,献给史文恭道:“哥哥说我可以送人,那我便送给史教师,教师先莫推辞,小弟却有两个缘故——”
眼见史文恭摆手,周通立刻有理有据,说出一番话来。
“第一,小弟这点本事,哥哥们谁不知晓?如无我史兄奋勇冲阵在先,小弟哪里敢独上?不是史兄一人一马挡住那三百怪物,小弟如何能杀到那老妖身前?”
“第二,史兄武艺超绝,远非小弟可比,这把剑在小弟手中,若能斩杀十名敌人,那在史兄手中,杀敌何止千百?此乃宝剑赠英雄之理。因这两桩缘由,史教师万勿推辞。”
“这个……”史文恭这等武人,神兵利器如何不爱?只是他虽然没有周通这般通透,也非完全不知人情世故,毕竟是曹操赐给周通的,自己拿了好么?
曹操看他神色,知他为难纠结,笑道:“文恭,大丈夫当仁不让,周兄弟诚心给你,你若喜欢,拿了何妨。”
史文恭顿时放下心来,一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愧领兄弟这番好意!只是若无所报,吾心不安……这样吧,周通兄弟,为兄我别无所长,只有这一身武艺还能入眼,你若不嫌为兄本事低微,自明日起,随我一起练武如何?”
这番话一说,便是存心要认认真真点拨周通一番了。
周通虽心慕那冲阵斩将的威风,但想起练武之艰辛,不由脸色一苦:“啊呀,哥哥,你使得是画戟……”
史文恭瞪起眼道:“我绰号‘神枪’,你竟担心我不会使枪?”
众人看出周通惫懒,皆尽大笑。
曹操笑道:“兄弟,你的口才,已是不凡,武艺若再高些,岂不是文武双全?难得文恭兄弟肯传你本事,你须好好抓住这番机缘,不可怠惰才是。”
周通先还苦着脸,渐渐听出了曹操话语中拳拳爱护之心,不由动容,老老实实点头应下。
见诸事已毕,曹操便同众人道:“今日误打误撞,倒是又解决了一路大敌。高唐州主力既然败了,凌州两个团练使,料他也难翻出浪花。我等且回梁山,待专心应付了那关胜,当有一段安稳日子,足可养精蓄锐。”
于是众人心满意足回军,待赶到渔村时,张横早操一条快船去梁山报信,梁山派了大批船只来接,晁盖亲自带着吴用、林冲几个大头领,领着几百精锐马军上岸,正待去寻曹操助阵,一见他面,都是喜不自胜。
待听说这趟出兵,先后料理了大名府、高唐州两路兵马,又得了许多辎重、俘虏,更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