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醒觉犹大梦,梦中长寄情深。一生倜傥胜黄金。春光从未负,明月我知音。
梦里何辞花下醉,梦觉何必追寻。老来有酒可独斟:数十年故事,一二段真心。”』
似这等豁达而绮丽之词,最触动行院女子的情怀,加上曹操虽不动听、却满含沧桑的歌喉,不惟李妈妈,便是李师师,都不由有些痴了。
若是到此为止,倒也堪称风雅,只是高衙内猴儿般狂舞一曲,药效顿时全发,只觉热不可耐,唰唰两把扯去外衫,怪笑道:“好一个梦里不辞花下醉,本衙内今日便要醉倒在师师姑娘这朵花儿下。”
他作势欲扑,忽然有个仆妇急急来报:“官家已从地道来到后门!”
曹操听了一惊,他虽然知道李师师、赵元奴两个和皇帝相好,但也只当是皇帝贪玩,白龙鱼服,乔装客人而来,浑不料这皇帝竟这般会玩,居然从皇宫打了地道来瞟鸡!
按他本意,只是用药迷了高衙内心智,放他在李师师或赵元奴家大闹一场,待其醒来,必然后怕万分,自己便好捏造言语,骗他离京避祸,径直带去梁山。
谁料此刻高衙内药效发作方酣,那宋国天子居然好死不死来瞟!
一瞬间心念电转,心想反正欲让高衙内得罪天子,既然得罪,轻重又有何碍?
连忙道:“既然官家来到,我等草民,理应退避,还请师师大家款待贵人,不必理会我等,只待有缘再会。”
说着虚虚一扯高衙内,往外就走。
高衙内吃了超量的五石散,果然是如樊瑞所说,“浑身燥热,体力大进,飘飘若仙,不知敬畏礼法”,胳膊一翻,甩开曹操之手,翻着白眼道:“你这厮如何这般没胆色?官家来又如何?若是他家的金銮殿,他是皇帝,我是百姓,让他三分罢了,可这里乃是行院,他能瞟得,我高衙内便瞟不得?”
说罢大步走去,搂住李师师就欲强吻。
岂不知李师师吃的五石散比他不少,“浑身燥热,体力大进,飘飘若仙,不知敬畏礼法”的,又不是他一个?见高衙内拱嘴亲来,芳心大怒,左手一推挡住高衙内,右手一甩一翻,噼啪就是一个连环嘴巴子!
有分教:五石散壮怂人胆,两阕词吹玉凤管。兴起逼兜赏恶少,豪来衙内踢龙卵。
高衙内彻底疯狂
高衙内酒色淘空的小体格,虽然有大剂量五石散加成,终究底蕴太差,李师师这两个嘴巴,竟直接将他抽翻在地。
李妈妈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叫起撞天屈来:“天啊,师师,你、你怎能动手打人?”
李师师脸色发红,浑身燥热,头脑中渺渺茫茫,如梦似幻,只觉胸中无不可说之言,天下无不可为之事,只觉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直面本心,无拘无束,好不自在!
听得李妈妈质问,斜觑着她,奚落道:“怎么?怕我打伤了人,要你赔钱?这些年,金山银海也替你赚回来了,还和老娘啰唣什么!”
低头一看高衙内正欲爬起,双手扯高裙子,奋起一脚踢在软肋上,踢得高衙内连连翻滚,自己却乐得拍手大笑。
曹操冷眼旁观,暗道:失策了。这要不是恰好皇帝来了,就凭高衙内自己,怕是还真没有“大闹一场”的能耐。
李师师笑了一会,只觉一身衣服束缚无比,让她气息不畅,伸手拽住衣领,使劲扯了扯,露出胸前一大块雪白中透着胭脂红的肌肤,这才舒服的透口气,忽然感觉有人看自己,一扭头,看见曹操,伸手一指——
“你这汉子,词倒做的不错。不过男人家词文本事了得,也算不得什么真本事!哼,若是那辽国、西夏兵马杀来,若没有边疆敢战之士,你们这些只知吟诗作词的人,能打跑敌人么?”
李妈妈只觉天崩地裂,谁能想到,堂堂一代花魁李师师,心中竟然觉得那些粗鲁丘八,比这些诗文大家有“真本事”,这番话传出去,怕是天下士子都要被得罪光了!
连忙哀告曹操:“宋大官人,我家师师怕是得了急病,这番胡言乱语,万万不可传出。”
曹操温和地拍拍她手:“放心,师师姑娘这番话,深得我心。”
话音未落,忽然自后堂转出一个相貌俊雅的中年男子,约莫三十五六模样,穿一身白衣,脸上本挂着温和的笑意:“师师,如何不……”一眼扫见室中情形,脸色立刻变冷,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
曹操淡淡道:“官家,既然来了,如何便走?”
那官家脚步一停,脸色冷意更甚,身后两个身强力壮的小黄门,大声叱喝道:“何方狂徒?既知是圣上驾临,缘何不拜见?”
曹操微微一笑,正待说话,忽然高衙内一骨碌爬起身来,叫嚣道:“为何要拜见?这里须不是金銮殿!大家到了行院,都是来瞟表子,谁又比谁高贵些。”
官家闻言,双眼微眯,上下打量他一眼,点头道:“你这厮姓甚名谁?”
高衙内把排骨胸一拍,口水喷出三尺远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汴京花花太岁高坎,便是老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