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我不知道当前处于什么地方,准备探出身体查看,谁知绑在身上的绳子限制住我的动作,导致我在马车里发出声响。
“你想让其他人发现你的紫色眼睛,然后让京都那边知道,再派人追杀你?”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我看到一名英俊的男人。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服装,腰间只有一把打刀,长发用发带束起,半边额头故意被没有扎起来的、散落的头发挡住。
我迅速进行回忆,然后心情复杂地说:“既然落到你手里,你就给我个痛快吧,木……呵呵,桂小五郎。”
没错,他是木户孝允,那次他想暗杀我,故意蒙着脸,但是我在穿越以前,看到过他在历史上留下的照片,即使他故意用头发挡住有伤痕的额头,也不能骗过我。
“我当然不能放过你,等到江户再说。”
为了避免被发现,木户孝允不打算走陆路,而是带着我来到大阪,再从大阪乘坐英国船只前往江户。
我的武器被木户孝允收走,他将我的眼睛用白布蒙好,喂下一些让我暂时使不上力气的药,解开绳子带我上船。
或许是惊讶于我的平静,木户孝允低声对我说:“你真能沉得住气,永,安……”
我低声回答:“请叫我百里大人。”
“这个名字的寓意多好啊,永久安定,难道不是么?”木户孝允轻笑出声,“永安。”
我自认为活不长了,只觉得遗憾万分,没曾想我在战场上都没死,反而要死在木户孝允,历史上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手中。
江户城,某个不起眼的佛寺内部。
“嘿,西乡,你猜我把谁给拐过来?”
坐在屋子里的男人背对着我,我隔着白布看到他身材相当魁梧,即使穿着僧人的衣服,也可以感应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
男人转过头以后,木户孝允摘下我眼镜上的白布:“她就是京都的不死猛虎!”
我看清男人的长相,差点叫出声来——这不就是西乡隆盛?
没办法,西乡隆盛长得太有特点,历史留下的照片和画像诚不欺我。
然后更奇怪的问题产生——按照原有的历史走向,西乡隆盛这时候好像还在流放地,苦哈哈地挣扎着求生,所以他为什么出现在江户,还剃掉头发假装出家?
西乡隆盛的目光黏在我身上,对木户孝允说:“你确认这京都的不死猛虎,是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大美人?”
“人不可貌相,你说是不是,永安?”木户孝允看似对我笑嘻嘻,实际上他故意借着身高优势,抓着我后脖颈处的衣服布料,怕我做出什么威胁他的动作,“西乡,你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然后我被木户孝允抓着衣服,带到一间僻静的屋子里面。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屋子里有点昏暗。由于药效还在,我跪在榻榻米上,看着木户孝允点起蜡烛。
木户孝允突然开口问我:“你多大了?”
或许他是想让我留遗言,我干脆按照这个时代如实回答:“十六岁,很快就十七。”
“你为什么去京都,为幕府办事?”
“因为我要尽我所能,改变世界。”
“你有没有想过失败的后果?”
“想过,但是那又怎样,改变世界哪有不流血的,如果我的死可以让更多人觉醒,被千刀万剐我也不会退缩。”
我在想木户孝允会让我怎么死。
逼我切腹?直接往我身上捅好几个洞?拿绳子勒死我?让我喝毒药?
或者他直接将我押送到长州藩,让长州藩的人把我挫骨扬灰?
“你肯定在想,我什么时候杀你?”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木户孝允走到我身边,他的身高本来就比我高一丁点,再加上我现在是跪坐,他的影子笼罩在我身上,就像当初我前往三本木逼死几松的时候,我高大的影子笼罩在几松的身上。
“我确实在京都见过几松,但是我这辈子,可没有喜欢她呀。”
我心中一惊,抬起头看木户孝允。
“上辈子,日本可从来没出现过你这号人物,啊哟,这辈子当真有趣,我看着你们来回动作,就像看奇异的戏剧……”
属实没想到木户孝允是重生者,但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咬牙回应:“要杀就杀,他妈的,反正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之前你让我给你个痛快,所以现在,我这就让你‘痛快’……永安,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什么?”
“他妈的!桂小五郎!”我被木户孝允扑倒,想反击却没有什么力气,“我要和你堂堂正正打一架!我要杀你这马鹿野郎!”
“你真当我是马鹿?我左手不会用刀,和双手用刀的你正面打,我能有几分胜算?”
“永安,你勇气可嘉,但是在谋算这方面,你可玩不过我。我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