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帝执意要求亲眼目睹。
白布掀开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苍白,眼中满是无法言喻的悲痛与绝望。
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整个人都被沉重的哀伤所笼罩。
在场的宫女太监,有好奇的,偷偷瞥了一眼,被那惨状吓住,忍不住作呕出声。
煦帝震怒,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杖杀。
宫里一片哀嚎,惊醒了太后。
太后听说皇帝竟然驳斥了她的旨意,怒气冲冲来到养心殿,质问皇帝。
煦帝红着眼睛,没看太后,只让人将云妃的遗骨掀给她看。
太后年纪大了,哪里受的住这个,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煦帝吩咐宫人,让太后好好在慈宁宫养伤,没事不要出来了。
煦帝一向以仁孝治天下,从不滥杀无辜,也不忤逆太后。
今天又是杖杀宫人,又是禁足太后,宫里不禁人人自危,小心谨慎起来。
云妃的遗体一直放在养心殿,煦帝在一旁枯坐到天亮。
“裳儿,你便如此狠心,到最后,连尸骨都不给我留吗?”
梁总管进来,提醒煦帝:“陛下,该上朝了。”
“今日罢朝。”
梁总管一惊。罢朝?
陛下登基以来,殚精竭虑,哪怕是病了,也从不休息。
这……
他看看地上盖着的白布的遗骨,劝道:“陛下,早日让云妃娘娘入土为安吧。”
煦帝这才回过神来。
云妃连尸骨都不齐全,怎么入土,又怎么能安?
“去诏工部尚书来见。”煦帝吩咐。
梁总管领命去通知罢朝,又诏了工部尚书到养心殿。
煦帝让一旁侍卫掀开地上的白布,露出血肉淋漓的头骨。
老尚书倒抽一口凉气,霎时就吓得要晕过去。
煦帝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老了真是不中用了,回家种田去吧。”
老尚书更是吓得魂不守舍,哭喊道:“陛下恕罪!”
煦帝挥挥手。
锦衣卫上前将老尚书拖了出去。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工部尚书被革了职。
工部左侍郎被传召进来,没一会儿也被拖了出去。
换工部右侍郎,也被拖了出去。
这下轮到工部人人自危,也不知道几个上官到底所犯何事。
朝廷上下都打听起来。
奈何宫里也是人人自危,没有人敢乱传话。
煦帝发怒,朝廷里究竟养了多少酒囊饭袋。
有个愣头青,五品的工部郎中徐泽深,替上官鸣不平,被带到煦帝面前。
煦帝没跟他废话,让他跪在云妃尸骨面前,掀开白布。
徐郎中看到头骨上坑坑洼洼的血洞,不禁问:“这是被野兽所食?”
煦帝目光如同冬夜里的寒风,盯着五品小郎中道:“朕要让她尸骨复原,风光厚葬。”
徐郎中听后,心中一阵惊悸,他终于知道自己的上官为何被革职了。
要的就是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徐郎中缓缓转身,朝着煦帝的方向跪下,恭敬答道:“陛下,逝者已矣,再动尸骨,实乃不敬。
“何况,尸骨埋于地下,历经岁月风霜,终究会腐朽成一副白骨,此乃天地轮回,人力无法逆转。”
他顿了顿,语气恳切:“若陛下真心想要厚葬这位贵人,何不赐她丰厚陪葬,让她在泉下也能享受陛下恩泽?
“心诚则灵,陛下对贵人的心意,她定能感知得到。”
煦帝听后,沉默了许久。
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接受了事实一般,缓缓开口:“你说的也有道理,便着工部为云贵妃制作一件金缕玉衣,风光下葬。”
“金缕玉衣?”小郎中惊呆了,“陛下,即使上百名工匠同时制作,也要足足两年才能制成,这……贵妃娘娘等不起啊。”
煦帝眼神又危险起来。
徐郎中再拜:“昨日陛下下旨封了秦王,京中秦王府荒废已久,年久失修。工部最近要加派人手,修缮秦王府,也实在腾不出人手。
“微臣听说,太后昨夜已将秦王送去了秦王府,也不知秦王殿下如何住下的……”
“什么?已经送去秦王府了?”煦帝一心只想着云妃,却忘了他们的儿子。
忽视惯了,一时还难以上心。
听小郎中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那孩子昨天一身的伤,又连夜被送出宫,扔在一个荒废几十年的府邸里,是如何度过的。
他心惊不已,云妃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又要怪罪于他。
他叫来锦衣卫使徐镇海,让他去查昨日秦王出宫后如何安顿。
至此,煦帝好似理智慢慢回笼,封小郎中徐泽深为工部尚书,让他尽快着人修缮秦王府。
五品小郎中进宫一趟,连升五级,一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