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缓缓踱步上前,对云妃叱道:“大胆云妃,试图毒害陛下!来人,将其拿下!”
侍卫看了看没发话的煦帝,没动弹。
皇后身边的几个掌事嬷嬷见状,上前围住云妃。
“下去!”煦帝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本色,此时却动了怒,“送皇后回去休息。”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准备不追究云妃的过错了?
“陛下!”皇后痛心疾首,“您可不要被这妖女给蛊惑了!”
“皇后慎言!”煦帝语气森然,“太子,劝皇后回宫!”
太子连忙应诺,上前劝母后。
皇后看看儿子,怕激怒了皇帝,连累太子。只能深深剜了云妃一眼,含着屈辱告退。
沈渊忍着剧痛瘫在殿中央。看到太子离席,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郑家的图谋,此次是要落空了。
云妃闲闲地看着这一切,随手拨了拨鬓边的步摇,问:“煦哥哥,想好了吗?”
煦帝柔情地看着她:“你回永寿宫等我,我稍后来陪你拜月。”
云妃脸上笑意褪去,愣愣地望着煦帝:“皇上说的,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煦帝再次郑重落下誓言。
云妃眼里涌出泪水,哭得梨花带雨,倒在煦帝怀里:“皇上……煦哥哥……”
她语无伦次地胡乱叫着:“我等了你一辈子……”
煦帝轻轻抚着她纤薄的脊背,她竟如此孱弱了。
“幸好叫我等到了……”云妃泣不成声,“可惜……我快要死了……”
救了朕的命,还不是大功一件吗
“谁说的!朕会为你延请名医,一定会治好你!”
云妃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双黯然的眸子,渐次亮了起来,似是装满了星辰。
她朱唇轻启,说:“有陛下这句话,就够了……”
云妃告退离去。
走到殿中央,看到跪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沈渊,她蹲下身子,目露疼爱:“渊儿,你瞧,父皇是爱我们的,父皇要回来看我们了!”
她喜极而泣,看着沈渊浑身的血,破碎的皮肉,想抚摸,终究又怕弄疼他,颤抖着放下手。
“渊儿,母妃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母妃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沈渊无力地垂下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父皇不追究,太后能放过云妃吗?群臣能放过云妃吗?
父皇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与天下为敌的决心吗?
云妃见沈渊垂眸不看她,心里惶恐极了,她回头看向主位的皇帝:“煦哥哥,渊儿……他怨我了……是我对不起他……”
煦帝看着下方血肉模糊的三儿子,也动了恻隐之心,道:“你先回去,放心,我来安抚他。”
云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泪,仰望着煦帝,满眼信赖。
煦帝冲她点点头。
云妃这才转身,慢慢离去。
煦帝道:“来人,拟旨!
“三皇子沈渊,品行高洁,至孝至诚,深受朕心。临危之际,救驾有功,忠勇可嘉。特封三皇子沈渊为秦王,赐雍州封地千里,以彰其功。
“再赐京中府邸一座,并赐太医上门为其治伤,以保其身体早日恢复。
“望秦王沈渊继续秉持孝道,辅佐朕躬,共谋国家大计,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煦帝一番话,渐行渐远的云妃听了个正着。
丞相郑伯行脸色不太好,在他的暗示下,礼部尚书上前跪下道:“陛下,‘秦王’封号尊贵,是为天下第一藩封,三皇子未有建树,封为秦王,恐怕不妥。”
“救了朕的命,还不是大功一件吗?”煦帝眼眸危险地盯着他。
“这……”
礼部左侍郎上前道:“陛下,可下毒的是三皇子的母妃,此事说不定还有蹊跷,不可不查啊!”
“云妃娘娘下毒欲图毒害陛下和各宫娘娘,不可就此放过,该从重处罚,以儆效尤。”刑部尚书上前道。
殿里不少人都附和起来。
“陛下圣明,云妃此举,不可不罚!”
刚要迈出殿门的云妃,听着群臣咄咄相逼,她又回过头来,对着煦帝说了什么。
隔了太远,殿里又极其嘈杂,煦帝听不清。
云妃便遣芙蓉让前传话,自己转身离开了奉天殿。
芙蓉穿过整个奉天殿,来到煦帝面前,转达云妃的话。
“娘娘说:
陛下心里想着她,念着她,向着她,她这一生死而无憾,定不叫陛下为难。”
煦帝听了这话,心里不免慌乱,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此事已定不再议,若有人轻视秦王,交给大理寺查办。”煦帝甩下一众大臣,步履匆匆离开奉天殿。
他顾不得等仪仗,就着朗月月光,往永寿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