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一下子惊醒,赶紧想站起来。
谁料跪了半天,腿脚早就僵硬。
一用力,非但没起得来,还差点儿跌倒,手一下子撑在地上,撑在了碎瓷片里。
痛意传来时,沈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下全完了!”
小团子看三哥都站不起来了,赶紧跑过来,想扶他起来。
“别过来!”沈渊赶紧叫住他。
小团子刹住,不解地问:“怎么了?”
“小心脚下。”
两人往地上看去,破碎的瓷片泛着泠泠冷光。
席玉眼神一黯,让六皇子留在原地,自己上前搀起沈渊。
沈渊借着他的力气起身。
心里懊悔不已。
早知道子桓今日会来,他才不管母妃气不气,一定早点起来。
他被扶起来,膝盖以下全无知觉,站都站不稳。
啊……小破书害我
怕席玉责怪,沈渊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
席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借着月光,看到碧落色衣袍上,有一片深色痕迹。
地上的几块碎瓷片,已经染成了深色。
细细密密的痛感袭上心头。
席玉将沈渊打横抱起,往偏殿走去。
沈渊突然悬空,吓了一跳,紧接着便被无尽的喜悦给淹没。
他抬头,贪恋地盯着席玉的脸。
月光下,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光影,比白日里更加出尘。
好想亲。
可惜殿里太多人。
沈渊伸手搂住席玉的脖子,将脸贴在席玉胸膛深深吸了一口。
席玉感觉到他的动作,加快了脚步。
待席玉将他放在床榻上,沈渊才恋恋不舍松开了手。
灯火下,暗红色的血迹在碧落色料子上,尤其显眼。
席玉撩开他的衣袍下摆,脱掉他的靴子,道:“我看看你的腿。”
沈渊这才后知后觉地怕起来,遮遮掩掩道:“没什么事,养一养就好了。”
小团子哭着扑过来:“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三哥,你可别瞒着我,快让我看看。”
沈渊:……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席玉眼眸幽深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八岁孩童都瞒不过,你还想着瞒我?
沈渊没办法,只得哀求着看着他:“今日在外面看书睡着,正好被母妃撞上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席玉这才恍惚想起,自己以前说过他的话。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
“担心”两个字,他咽了下去。
沈渊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悄声问:“哥哥心疼我,是不是?”
席玉俊脸染上一层红晕,没有答他。
沈渊满足地喟叹一声,伸手去卷裤腿。
结果手一伸出来,先被席玉握住了。
席玉捏着他的手腕,凑到灯下一看,手掌心里全是血,还嵌着几片极碎的细瓷。
沈渊又心虚起来,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捏拳。
“别动!”席玉的声音像浸了一层冰,“文瑞呢?”
“他估计是去寻墨砚要饭了。”
席玉无奈,冲小团子说:“六皇子,又要劳烦你了。”
小团子点点头,让德祥放下食盒去请太医。
席玉握着沈渊的手,细心地挑走能看得见的碎瓷。
还有一些扎进手里的,他不敢碰,只能蹙着眉等太医来。
“疼吗?”
沈渊咧着嘴摇头。
席玉无奈地睨他一眼。
来的是年轻的徐御医,他看了看沈渊的手,拿镊子小心地挑去剩下的碎瓷,又敷上一层药粉,然后用纱布将手掌裹了起来。
沈渊举起两只裹得像馒头的手,只有大拇指露在外头。
席玉看着他满头、满手的纱布,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倒是小团子看看他,突然说了一句,“三哥,你好像个螃蟹……”
沈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小小的嘴巴,在说什么伤人的话!
屋里其他人听了,不免又向沈渊望去。
别说!
还真像。
尤其是裹起来的两只手,活脱脱两只大鳌!
一个个奴才低下头憋笑。
席玉也不禁笑出了声,意味深长地斜了他一眼。
沈渊被这一眼勾了魂似的,呆呆地望着他。
小御医也被逗笑了,替他腿上治伤时,手一抖一抖的。
沈渊沉溺在席玉的笑容里,毫无所觉。
等完全包扎好,众人都退下,殿里只留了席玉和小团子。
席玉想着沈渊隔三岔五受罚、受伤,终究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