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沈渊接过汗巾,开始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擦拭。
然而,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擦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擦完胸前一片。
再这样下去,水都要凉了。
席玉看不过去,轻轻从他手中拿过汗巾,重新拧了一把,然后温柔地帮他擦起来。
“子桓哥哥……”三皇子顺势轻轻环住席玉的腰,头也埋到他腹部,“你待我真好……”
又来了!席玉头皮发麻,怎么擦个身子也能搂上!
席玉僵了片刻。
他想后退,但看三皇子那脆弱的模样,他又不忍心再给他打击。
席玉内心天人交战,任他抱了一会儿。
后知后觉地发现,手里的汗巾已经冰凉,赶紧去重新拧了一把。
他回身,弯下腰准备继续为三皇子擦腿。
三皇子却突然接过汗巾,自己麻利地擦拭起来。
席玉见状,以为是三皇子已经缓过了劲儿,赶紧转身,逃也似的,去衣架上替他拿来干净的衣物。
“谢谢子桓哥哥。”三皇子接过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
席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夜的画面。
那昏黄的灯火,与今天殿内昏暗的光线交织在一起,渐渐重叠在少年皇子的光洁肌肤上,尤其是那苍白却柔软的唇瓣……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席玉在心中深深唾弃自己。
圣贤之书,竟被他置之犬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思绪拉回现实。
我只是贪恋子桓哥哥对我的好……
等沈渊穿好衣服,坐在炭盆前烤火,席玉也冷静下来。
他搬来一张凳子,坐在沈渊对面。
炭火熏出的烟气,让眼前的人有些模糊。
精致如画的面容,配上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淡淡愁绪,让他像一块未经世事沾染的玉石。
可是方才在玉鉴池边的一幕,似乎又并非如此。
席玉问道:“你今日是故意激怒五皇子,逼他对你出手?”
沈渊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若说是,子桓可会对他失望?
若说不是,欺骗子桓,他于心不安。
星星点点的炭火红光,映在他的眼睛里,照亮了他的犹疑。
席玉不用他再开口,已经知晓了答案。
又问:“你为何针对五皇子?”
沈渊不知如何作答。
前世种种,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淏的伪装,沈淏的残酷,沈淏的丧心病狂……只有他知道。
现在说出来,恐怕没有一个人会信他。
“你说,我便信。”席玉望着他,眼睛里写满了鼓励。
沈渊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往下掉。
“他很坏。很坏,很坏。”
像个任性的孩子似的,有人宠着,便说起了孩子气的话。
席玉却听懂了。
他叹息一声:“听闻五皇子精通书画,深受陛下宠爱,虽说他素有贤名,但盛宠之下,难免跋扈。三皇子能避还是避开好。”
“避不了……”沈渊摇头,眼里有没顶的忧伤。
那是席玉看不懂的,却仿佛能将他一起溺毙的忧伤。
他不忍再看,转头避开沈渊的眼睛。
顿了一会儿,席玉劝道:“避不开也要避。”
“今日之事,于公于私,你做得都不妥当。
“于公,你会挑起太子和五皇子之争。陛下圣明,大荥国力鼎盛,海晏河清。太子虽无大才,但做守成之君还是不在话下的。
“而你今日所为,令太子殿下忌惮五皇子,若是两党争斗,带累朝政,毁的将是大荥根基!”
沈渊问:“若是太子注定会败,沈淏登基呢?大荥将会如何?”
席玉不解:“你怎么有如此想法?太子乃皇后嫡出,出生便被封为太子,稳坐储君之位二十五年。
“陛下虽然宠爱五皇子,但也只是因为他书画技艺超绝。陛下乃千古明君,又怎会起废嫡长,令立他人的想法!”
沈渊苦笑着摇头,问:“子桓哥哥熟知历史,难道史上就没出现过这样的事吗?”
席玉脑海里瞬间闪过历朝历代好几件事,每一个太子的下场都令人唏嘘不已。
而继位的下一任君王,无不暴戾成性,滥杀无辜,饿殍千里,民不聊生,大好江山毁于一旦。
他倒抽一口凉气,细细回想五皇子今日所为。
若他继位为帝,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你想让太子除掉五皇子?”席玉凑近沈渊,在他耳边悄声问道。
热气拂在沈渊耳边,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席玉也看到了。
原本白皙如玉的脸庞,现在娇得似二月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