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是需要规范的。
只是眼下的大明商业,仅如蹒跚的小马驹,还没有到配马缰绳的时候。
御用监少监赵贵到了。
朱允炆将具体事宜讲述清楚之后,问道:“你可愿意出宫办差?”
“咱家愿意!”
赵贵连忙答应下来。
如此好事,竟然落在了自己身上,怎么能不答应?
朱允炆微微点头,严肃地说道:“你给朕听清楚了,你出宫办差,便需要忘记你内宫的身份,无论是买入煤炭,还是销售蜂窝煤,买卖火炉,都不得以内宫名义!该是什么价买入,你便什么价买入,不可以势压人,更不可强取豪夺!”
“若人家上门买卖,必须好好招待。纵是客人骂骂咧咧,砸了你的铺子,你也不能说自己是内监的人!更不要以为朕与皇后会为你撑腰!出宫之后,你便是商人,一切以商人的法子办事!明白吗?”
赵贵有些惊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样做。
若是用内监的身份,直接去拿煤炭,没有敢反对,自己制好之后,不就可以坐享其成?
何必还要像商人一样,花钱去买来,制造,卖出去?
别人打骂也不准还手,这,这合适吗?
“咱家明白了。”
赵贵虽是不解,但依旧牢记在心。
朱允炆微微点头,说道:“在御用监选个可用之人,随你一起出宫,先在二王身边学习经商之道,一个月后朕会亲自考验你们,若做不好,便回宫继续当差,做得好,宫外商差便交给你了。”
赵贵眼神一亮,跪拜道:“咱家定会用心,不辜负皇上、皇后重托。”
朱允炆挥了挥手,让赵贵退下,走到桌案旁,展开了大明舆图,目光中透着担忧。
马恩慧走近,见朱允炆盯着舆图北面,便关切地问道:“皇上,北地应没什么事吧?”
朱允炆微微摇头,叹息道:“北平的新军之策出现了大问题,不知道张昺、平安他们能不能找到破解之道。”
找皇上要一个许可
夜幕微降,华灯初上,北平府依旧喧腾热闹,酒楼中的乐器、酒令之声传出许远。
商人在大肆庆贺。
新商业之策给了所有商人最基本的尊严,无需再挂籍任何户籍。
商人便是商人,商籍与民籍、军籍相等,再没有无籍一说。
商人不得穿绸缎的祖制也被废除,只要不违背朝廷礼制与民俗,你把绸缎裹身上十八层,也没人管你。
就在商人醉酒而歌的时候,都司衙门内,却显得十分沉重。
平安来回踱步,张昺坐在一旁眉头紧锁,盛庸唉声叹气。
“都司大人,您就别走来走去的了。”
张昺被平安晃得头疼,揉着眉心说道。
平安止住脚步,看向张昺,道:“朝廷的文书你也看了,你素日才高,倒是出点主意。再这样下去,新军之策要不要继续了?”
张昺端起茶碗,打开茶盏一看,空了,重重搁在桌上,说道:“新军之策断然不能停,必须施行下去。”
“施行,施行,如何施行?新军之策,重训练,重强军,可现在呢?抽调各地卫所的军士,人心浮动,都在惦记着那点地,哪里还有心思训练!”
盛庸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说道。
张昺瞪了一眼盛庸,说道:“问题便在这里,朝廷不说清楚办法,我们便需要想想,如何即让军士训练,又不耽误屯田生产。”
盛庸冷哼了一声,说道:“盛某不懂那么多,但也听闻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今张布政使,即想吃鱼,也想吃熊掌,世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张昺起身,厉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皇上让我们自己想法子,我们还能再去问皇上不成?”
盛庸顿时噎住。
皇上允许了新商业之策施行北平,却没有处理北平卫所新军之策的问题,只给了一句“自己想办法”的批示。
就这么直白,明了。
皇上的态度很明显,训练不能松懈。
至于屯田生产的问题,需要自己想办法。
平安虽然是北平都司,让他打个架,杀个人,破个阵,没问题,可涉及到军屯问题,就抓瞎了。
军屯虽然是军政,但其实和民政没本质区别。
平安处理不了,也处理不好。
盛庸也差不多。
所以,虽然是都司的事,但平安还是将张昺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