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刘盛上了朱慈烺的马车,两辆马车随即朝着朝阳门驶去,一前一后从朝阳门出了京城,沿着官道赶往天津府城。
路上,刘盛和朱慈烺对坐无言,二人的脸上满是伤感。
上次二人前往天津府城的时候,还是满心欢喜,随后就见识了大明北洋舰队的基地,结交了郑云聪和蓟州号的将士们,在天津府城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可是这一次,刘盛和朱慈烺再次前往天津府城,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充满了悲伤和愤怒,这一次二人是前往北洋舰队基地阵亡的同袍。
按照在蓟州号上受训时候,千总郑云聪所说的,“只要当了一天北洋舰队的兵,一辈子都是!”
而如今,郑云聪和全体将士,驾驶着蓟州号炮舰力战殉国,只剩下刘盛、朱慈烺这两个兵,当了几个月北洋舰队士兵的“新手”。
“哥,我听说琉球都护府那边打得很是艰苦,北洋舰队损失不小啊。”
刘盛毕竟年纪还小,此时憋不住,开始说道:“也不知道朝廷有什么对策。倭寇自从国朝立国之时起,就开始袭扰沿海各处,如今更是直接与国朝开战,当真是狼子野心,我恨不得也赶到琉球都护府去,拿着鸟铳去打倭寇!”
朱慈烺说道:“昨晚我整夜未睡,在宫中翻看了不少密档。日本国其实一直都是国朝临近的一个强国,也始终都是豺狼之国。只是日本国自从在万历朝被王师大败于朝鲜,便开始闭关锁国了,说能想到如今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随后朱慈烺感叹道:“我又何尝不想上阵杀倭寇?只是你我的身份摆在这里,别说是去琉球都护府了,就算是出北直隶,都要在朝廷中掀起风波的,这也算是一种禁锢吧。”
刘盛双眼微红,说道:“我看伊江海战北洋舰队之所以损失巨大,就是因为国朝的海军政策有问题。明明海军部尚书郑芝龙见识过西人的战舰,知道现在西人巨舰的火力如何,为何朝廷在制定战舰等级的时候,不提出相应的建议?”
刘盛有些恼怒的说道:“如果北洋舰队在成军的时候,所有战舰的火力都更强、战舰体积更大,也许伊江海战就可以轻松获胜的!”
其实朱慈烺在一开始听到伊江海战详情的时候,也对郑芝龙这个海军部尚书有些抵触。毕竟北洋舰队损失巨大,郑芝龙身为海军部尚书是责无旁贷的。
可是随即朱慈烺就意识到,其实不管是海军部尚书郑芝龙,还是内阁首辅刘衍,其实在下意识里,都有些轻敌了。
毕竟在几年前的朝鲜之战中,大明陆军和北洋舰队合作,几乎是以零代价逼退了数十万日本大军。甚至北洋舰队突袭了济州岛,差一点就将数十万日军堵在了朝鲜国全罗道等地,这场胜利来的太轻松了,以至于让大明上下都对日本国有了一种轻视,认为日本国即便陆战有些实力,但是在海面上,依然是大明的天下。
于是朱慈烺说道:“弟啊,这些话可不要对外去说,会给阁老惹麻烦的。”
“另外,海军如何建设,郑芝龙这个海军部尚书也只是执行者和参与者,主要因素还是阁老。”
刘盛微微变色,不过随即便点头赞同。
朱慈烺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所以了,朝野上下普遍轻视日本国,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有军情部的密切关注,也只是知晓日本人与荷兰人有所瓜葛,谁也想不到,日本国竟然花费巨资购买了那么多的西人战舰,据说北洋舰队还俘虏了一个荷兰人的教官,可见此战日本国的决心之大,已经超出朝中上下的预料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北洋舰队能重创日本海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唉!”
朱慈烺和刘盛纷纷叹息起来,此时马车也已经过了通州,继续朝着东面前去。
一路上,朱慈烺和刘盛并没有中途停下,在十几名侍卫的护卫下,日夜向东面赶路,终于在第二天黎明时分抵达了天津府城。
此时天津府城刚刚打开城门,只有零零星星的百姓和行人进出城池,朱慈烺、刘盛乘坐的马车,以及后面装载各种物品的马车,直接从西面的安西门入城,然后穿城而过,从东面的镇东门出城,朝着北洋舰队基地赶去。
当两辆马车进入北洋舰队基地后,直接停在了基地内的一处大堂外面。
这处大堂是以前北洋舰队举行大会,或者是举行一些重大事项的所在,里面非常大,足有七、八间房屋大小。
而此时,这里已经被搭建成了一处灵堂:留守在北洋舰队基地的新兵、水手、工匠等,这些隶属于北洋舰队的人员和士兵,此时也已经接到消息,得知了伊江大海战的事情,于是前天晚上就已经搭建好了灵堂,今天天还不亮的时候,便有许多人聚集到这里,开始忙碌起来。
这两天的时间里,不断有附近的百姓,以及北洋舰队将士在天津府城附近的家眷赶来,到灵堂这里祭奠、拜祭。
此时朱慈烺和刘盛已经在马车内换好了衣服,二人都换上了一身北洋舰队的军服,下了马车之后,便让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