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西镇总兵官李辅明因为兵力太少,只有七千人马,再刨去一路上的伤亡,只剩下五千多人,一时之间也萌生退意,不顾杨国柱的苦苦规劝,率部撤回了镇内,只留下杨国柱一镇兵马继续南下,而后被流贼大军围困在平阳府城内。
此时杨国柱心中充满了悲怆,锦州之战中,自己与王朴、李辅明也算是生死之交,可是如今面对势如破竹的流贼大军,二人却先后退兵,让杨国柱心中非常不满,难道这就是当初刘衍所说的“军阀作风”?
“兵将只知自保实力,而不知国家安危,此乃军阀。我辈绝不可如此,即便我辈被时局推着不得已拥兵一方,也要当做外逐鞑虏、贼寇,内安天下百姓的大军阀,如此才不枉七尺男儿人间一趟!”
杨国柱忽然想起刘衍当初在辽东所说的话,心中感慨万千:“真怀念刘衍在身边并肩作战的日子,那才叫安心,才叫痛快啊!”
“呜~呜!”
忽然,城外号角声四起,紧接着流贼右营的十余万大军开始向前推进,从四面朝着平阳府城压过来。
如今流贼右营在之前与宣府镇大军激战的时候,折损了两万步卒与死兵,但是现在依然有一万五千骁骑、三万甲兵与六、七万步卒死兵,兵力上比困守城中的三万多宣府镇将士多三倍!
不过此时杨国柱的脸上依然满是坚毅,以宣府镇将士的兵力与战力,十余万流贼大军不可能攻入城内,只是一场大战下来,麾下将士肯定会伤亡不少。
“也罢!看我此战重创流贼于城下。”
杨国柱大吼道:“传令下去,各部死守城池,杀贼!”
一时间,城头上的战鼓纷纷被敲响,紧接着城头上的火炮与火铳开始轰鸣,军中的弓箭手也开始齐射,各种滚木礌石不断砸下。
宣府镇将士在经历了辽东血战之后,已经脱胎换骨,从战力与心理上已经今非昔比,及时面对数倍于己的流贼大军时,也能够从容面对,可以奋力还击。
“放!”
城头上的炮火和火铳始终没有停顿,城外的流贼死兵、步兵也从未停止冲锋的步伐,那些甲兵之中,也有不少火铳手和弓箭手,如今流贼大军重新崛起,在装备上有了很大的改善,军中的远程兵器数量大大增加,已经可以与官军展开对射。
“啊!”
城头上不断有宣府镇将士被箭矢和铅弹击中,那些不知道如何躲避的协防青壮更是死伤甚多,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的城头地面。
在东面,杨国柱在一队盾牌兵的保护下,就在城楼上督战,甚至远处依稀可以望见袁宗第的大纛,眼神中顿时露出一丝杀意。
突然,在平阳府城的北面隐约传来战鼓声,随后杨国柱听到北城那边的宣府镇将士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万胜”呼声。
杨国柱面露喜色的望向北面,惊呼道:“援兵到了!”
杨国柱在盾牌兵的保护下,急忙赶到了北城墙,只见东协镇总兵官曹变蛟率领的三万五千精锐已经到了城外,将近一万精锐骑兵在前面开路,后面的步卒大军结阵杀来,以三眼铳和鸟铳、弓箭不断杀伤正在攻城的流贼兵马,北面的数万流贼步兵、死兵顿时崩溃,如同潮水般向东、西两面退去。
“哈哈!”
杨国柱望着越来越近的曹变蛟的大纛,对左右部将笑着说道:“安东伯虎威!快开城门,派一千骑兵出城接应!”
“是!”
很快,平阳府城的北城门大开,一千宣府镇的精锐铁骑冲杀出去,将城门附近的残留贼兵冲散,东协镇将士有序进入城内。
城外,袁宗第听闻官军援兵到了,当即怒不可遏,眼下官军兵力增加,自己更拿不下平阳府城了。
右果毅将军刘体纯急忙策马赶来,当即拦住了暴怒的袁宗第:“制将军不可怒而兴兵,如今官军士气大振、兵力增加,我军已经不具备攻下平阳府城的实力,先要让各部将士撤下来。”
袁宗第压下心中怒火,说道:“传令各部立即后撤,汇集到平阳府城西南十里外安营扎寨!”
“是。”
刘体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看那曹变蛟部也是远道而来,他与杨国柱都是要驰援潼关的,咱们还有机会击败他们,不必急于一时。”
袁宗第点头说道:“没错,依我看,不如就让他们两镇官军前往潼关,咱们一路追击,即便拦不住,也可以疲敝敌军。”
刘体纯笑着说道:“制将军好计谋!”
很快十余万流贼大军全部撤退,前往平阳府城西南方向扎营。同时曹变蛟所部全部进入城内,然后便带着一众部将来到杨国柱的中军所在。
“感谢安东伯率部来援!”
杨国柱大笑着,由衷的发出了感谢。
曹变蛟笑着说道:“我与定胡伯乃是生死之交,又有国事在肩,岂能见之不救?”
随后曹变蛟看了看屋内,说道:“诶?我在路上听闻大同镇、山西镇与定胡伯一同南下了,为何不见平胡伯、平晋伯?”